“我等虽手段不齿,可却从未慢待汉使,劫持一事乃是为了谋求正统之辩,其矛头者当为蓝氏城,从未有过对大汉不敬,与其开战的意思,这其中缘由早已与诸位分说,诸位当初也无其他异议不是?”
众人沉默,一开始加图特带来汉使,着实是把他们吓了一跳,可随后说出借汉使之力,谋求正夷之衣冠,也确实是得到了他们夸赞与认同。
只可惜当时谁都不会想到汉使居然如此刚烈,居然如此不讲道理。
一直一言未发的大王子见到众人安静了下来,也是转向自己的弟弟,意味深长的问道。
“我其实有点不明白,那個汉使在经过大月氏、大夏的时候为什么不做这些事情,为什么要单单针对我们?”
“当时大汉如果直接对王室那愚鲁妇孺动手,也可波及到我五翕侯部,而只动我五翕侯部,却不一定能对大月氏王室造成什么影响。”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大王子一番话,也是让所有人都沉默了许多。
是啊,他们五翕侯部看起来在帕米尔高原这一块称得上是强大,上击大月氏,下打身毒,东拒大夏,西抗安息。
听着是很厉害,但是他们不过是一个篡夺了小小身毒北境犍陀罗国家政权的游牧,有什么资格能让大汉用一名汉使做叫唤?
说一句对自己不够礼貌的评论。
他们五翕侯部配吗?
至少卡尔德斯王回过了劲来,觉得莫说自己不配,就算是他们与大月氏加起来,可能都不配。
唯一能让他觉得能让孟都护亲自跑一趟过来,且为此配上一名汉使的,就只有……
身毒这片大地,还有那上千万的人口劳动力。
卡尔德斯王轻轻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然后伸手指向城内,安排人去将使团剩余人员带来。
静静的沉默等待中,侦骑没用多久就去而复返,一回来就哭丧着脸朝着卡尔德斯王哭诉。
“王!使臣团不见了!”
“你说什么?不见了?怎么会不见?”
“我这犍陀罗城固若金汤,北门除了大使,更是无人外出,如何能够不见?”
侦骑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事实就是如此,早在毛翀决定行动的时候,使馆中的副使就猜测到了后续,带着其他人迅速化整为零,消失在使馆之中,除却那些马匹和出使所需来往的礼物,整个使馆不见一个汉人和胡人向导。
“给我派人去找!!!”
“他们不可能出得了城,必然是藏匿于城中!”
“汉人与身毒、我等五部子民长相有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迟明日我就要见到那帮汉人出现在我眼前!”
然而卡尔德斯王的号令还没有及时下达到各守城的军中,南面与东面城墙却出现了异样。
“这是什么声音?”
“王,是摩揭陀和憍萨罗撤军了!”
卡尔德斯王看了一眼还没完全红透的晚霞夕阳,心情有些沉重。
“平日里天不变黑,这些土猴子根本不会撤,今天怎么退得这么早?”
诡异的事情越多,就越是叫人心里发慌。
然而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无常,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在北门能清晰的眺望到汉军营寨,正有一大帮穿着白袍布甲的人,拉着一车又一车的物资,向大汉的营寨而去。
卡尔德斯王的心立刻就沉到了谷底。
“快!派人出城,截断这些土猴子和汉人之间的联系!”
休密首领不解的问道:“如今我城中腹背受敌,不如据城而守,难不成您是想和汉人打野战吗?”
“你懂什么?如果大汉与这些土猴子联合,那才是我们灭顶灾难!”
“而且你以为汉人攻城会和这些土猴子一样,就只有简陋的云梯与冲车?”
“怎么?你们难道不知道汉人才是攻城战中的老祖宗,马下步战与攻城能力远高于马上作战的强大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