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容貌仪态出众,外加胡须比其他人要长,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众多虎贲军士卒很快就再次找到了目标。
于是又是一波箭雨射出。
袁绍在颜良等人的掩护下狼狈地躲了过去,咬了咬牙后取下腰间别着的短刃,抓起胡须就割了下去!
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毁伤,割须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但眼下为了逃命,他已经顾不得什么脸面了。
一缕缕胡须被他给割下来。
原本垂至胸口处的长髯很快就被他给割了个干净,只剩下短短的一茬,断口参差不齐,看起来颇为滑稽。
“速速撤至易城!”
袁绍脸色难看,再一次混入人群。
可他还是小觑了赵云的眼力。
见到袁绍主动割须混入人群、企图逃脱追杀,赵云冷哼一声,继续振臂高呼道:“短髯者是袁贼!追杀袁贼!”
短髯者众多,赵云这句话其实并没有让虎贲军们辨认出目标,但袁绍已经被前两次给吓到了,闻言顿时心生惊慌之意。
“这也能认出来?!”
袁绍此时顾不得细想,随手扯住旁边士兵扛着的旗帜一角,挥刀割下,将下巴和脖子给包了起来。
但这么做反倒明显了。
此时双方大军的距离已经越拉越近,赵云喝道:“掩面者是袁贼!追杀袁贼!”
“杀!!”
赵云一马当先,直奔袁绍而去。
三千虎贲军紧随其后!
颜良见此,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抬头对袁绍说道:“主公快走,我去挡住追兵!”
“公骥不可!”
袁绍闻言大为着急,他不想颜良就此而亡。
赵云的武力惊人,就算是颜良和麹义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何况是颜良一人?更重要的是还有三千虎贲军!
这可是精锐中的精锐!
“主公,保重!”
颜良却已经下定了决心,直接调转马头,带领一千兵马留下断后,迎战赵云和追击的虎贲军!
“公骥!”
袁绍望着颜良策马离去的身影,心中无比悲痛,因为他清楚颜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去的,这一去也必然是有去无回。
可眼下再多说什么也无用了,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对麹义、吕翔、蒋奇低吼道:“我们快撤!”
这是颜良拿命给他换的逃跑机会。
他若不走就是白白浪费颜良的性命!
后方。
正在紧追不舍的赵云见到颜良杀将过来,却并不打算迎战,当即下令道:“不要管别人!避开他们,随我直取袁贼!”
他知道颜良是打算断后拖住他,但他们此次的首要任务是擒住袁绍,袁绍若是跑了,那他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但颜良哪会这么轻易地把赵云放过去,一边带兵堵截,一边大笑道:“赵云小儿!可识你河间颜爷爷?”
“你主公孙瓒乃是死于我手!他的头颅被我挂在枪,拿到公孙续面前耀武扬威!”
“你是没看见,那公孙小儿被颜爷爷我吓得城都不敢出!最后公孙瓒的头颅被我丢去喂野狗啦!哈哈哈哈!”
颜良为了激怒赵云迎战,可谓是极尽嘲讽之能事,每一句话都直戳赵云的心窝子。
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话,更是让赵云的杀心暴起,升腾出万丈怒火!
“伱找死!!”
赵云俊逸的面孔一片狰狞杀意,哪怕知道颜良这是在激怒他,但这种耻辱和愤怒却让他根本难以容忍!
直接提着梨花枪,领兵迎战颜良!
双方大军悍然交错!
赵云此时正处于暴怒状态,他对颜良的杀心已经达到了顶点,故而出手招招狠绝,直取颜良要害!
而颜良此时亦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放下一切顾虑、将生死抛之脑后,也同样激发出了远超平日的实力!
一时间竟然挡住了赵云的攻势!
颜良以一招换命的打法击退赵云,然后讥讽道:“挥枪都没力气,也好意思说给公孙瓒报仇?”
“我看你还是回家吃奶去吧!”
他一边挑衅一边观察赵云身的破绽,想要伺机拼着身死,也要把赵云给带走,最不济也得将其重伤。
但赵云面无表情,根本不回应颜良的挑衅之语,一言不发地再度杀了去!
颜良心中凛然、不敢小觑,抬枪抵挡赵云势如奔雷一般的凌厉攻击。
可赵云的枪法变幻莫测,而且攻势极强,每一击都令他难以招架,双手被震得流血不止,挥枪的速度也变得慢了下来。
这一慢,就是死。
待到颜良反应过来之时,赵云的长枪已经突破了他的防御,直接将他胸口捅了了个对穿。
汩汩鲜血顺着梨花枪银白的枪身流下,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赵云,而赵云眼神冷冽,除了杀意以外只有冷漠。
“嗤!”
赵云抽回长枪,一甩枪鲜血,不再去看坠落下马的颜良,冷冷下令道:“继续追杀袁贼!”
麾下的虎贲军此时已经将颜良的那一千人马击溃,与天子为战,他们本就士气不佳,死的死降的降。
“杀袁贼!”
众将士齐齐喝道,杀气十足。
跟随在赵云身后绝尘而去。
只留下这一片血腥的战场。
颜良躺在冰冷地,口中不断往外吐着鲜血,他望着天空中飞舞的雪花,嘴角却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
“主公,应该安全了……”
气息就此断绝。
风雪渐大,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白布,渐渐将遍地的鲜血和尸体都彻底掩埋。
……
袁绍一路向着幽州方向逃去。
乐成县丢失,河间郡注定要全面失守,冀州再无让的立足之地。
但他现在尚未到绝境,只要逃到易城,便还能偏安一隅!
一路奔逃良久,直到离开河间郡境内之后,袁绍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因为马匹的颠簸还有风雪的加大,已经让他的身体抵达了极限。
他终究是老了。
众人找了一处背风的山坡休息。
袁绍坐在地,他的脸色冻得发青,整个人瑟瑟发抖,即便披着袍子也感受不到半点暖意。
他强打精神,哆嗦着向麹义问道:“公骥有没有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