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枢刚刚下了朝回到赵府金福山后脚就来报道:“老爷,京兆府尹蔡大人求见。”
赵枢眉头一皱,思虑片刻方道:“叫他进来。”
不一会儿蔡和急趋进府,到了书房见了赵枢,竟然纳头便拜口中道:“丞相大人,救命啊。”
赵枢坐在书桌后,看着神情惊慌汗流浃背的蔡和冷淡道:“你好歹也是个四品大员,光天化日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蔡和掏出帕子来擦了擦脸上的汗,低着头道:“委实是事态紧急,下官才不得不前来叨扰丞相大人。”
“到底是什么事?”赵枢端过桌角的茶盏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
“下官的侄儿昨夜在千娇阁被人打成重伤,后半夜死了。今日一早下官去上朝之时有人谎称是下官兄长家的奴仆来京兆府前击鼓鸣冤。府中都头不明就里,就带了人上门去查看案情。如今,已是闹得满城皆知难以收拾了。”蔡和急道。
“国丧期去青楼那是自己找死,与人何尤!其子既然已死,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一个教子不严之罪举家最多不过流放不会有性命之忧。”赵枢抑着心中厌烦道。
“可是此案因涉及下官亲族,按制下官必须回避,如此一来,此案必将移交给廷尉府去审理。我这兄长本已痛失爱子,若还要举家流放,情急之下,只怕会口不择言。”蔡和低着头道。
赵枢沉默一瞬,眯起眼道:“什么叫口不择言?”
蔡和头埋得愈深,低声道:“那件事,我兄长……也是知情的。”
赵枢搁在书桌上的拳头猛然握紧,忍了良久终是忍不住,拿起桌上一叠折子就向跪在地上的蔡和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怒道:“蔡和!你欺人太甚!”
站在门外望风的金福山侧了侧头,竖起耳朵。
蔡和扶正被砸歪的官帽,低着头道:“丞相大人,下官明白下官如今的官位前途全赖您所赐,也曾答应过您那件事到此为止永不再提。只是此番之事事发突然,且局面已经超出了下官能控制的范围,这才不得不向您求救。且就目前情况来看,此事也不能排除遭人设计的可能。丞相大人,下官向您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今后下官定当竭尽所能管束自己和家人,再不给您添一丝一毫的麻烦。”
赵枢胸口起伏半晌,好容易控制住情绪,挥手道:“本相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蔡和不敢多言,拜谢之后,弓着腰倒退着出了门。
不多时,金福山进来。
“你派人出去打探一下情况,顺便传个口信给廷尉陈大人,让他晚上来赵府一趟。”赵枢道。
金福山领命退下。
赵枢看着门外艳烈的阳光,慢慢地握紧双拳。因为被人用刀抵着腰侧,所以寝食难安苟且偷生。这绝对不是他赵枢该过的日子!
长乐宫甘露殿侧,刘汾听了冯春之言,顿时心急如焚。这半个上午传来了不少消息,例如,被打死那位公子是京兆府尹蔡和的侄儿。再比如,刘汾的继子刘继宗声称昨晚并非他自己要去千娇阁,而是受人邀请去参加某人的生辰宴。又比如,刘继宗还交代昨晚先动手打人的并非是他,而是司隶校尉李儂之子李展。
长安在一旁听着,渐渐明白于此事而言她的提议最多只是个诱因,绝非主导。一夜之间将事情做到这样,慕容泓他分明是预谋已久。细数数这样一件事牵扯进去多少人?京兆府尹蔡和,司隶校尉李儂,中常侍刘汾,如果她所料不错,既然死的是京兆府尹蔡和的侄儿,那蔡和就应该避嫌,此案应当会移交给另外一个审案断狱的机构廷尉府来审理,于是廷尉也被牵扯进去了。
刘汾既然是太后的人,那其他被牵扯的官员之间必然有丞相的人,或者还有其他高官的人。
她本意是想把刘汾、吕英和郭晴林这三人的位置重新调整一下,看来慕容泓也想把蔡和、李儂和廷尉这三人的位置重新调整一下。当然,也不能排除他此举还有更深的用意,毕竟他身上那个不能对旁人言说的秘密,定然也是支持他一切行动的力量之源。
嗯,还真是男主外女主内……呸!什么男主外女主内?应该说,自己这点道行以后确实不能轻易在他面前显摆,免得一不小心就成了小孩过家家……
“长安!”
长安正七想八想,冷不防刘汾唤她。
“干爹,有何吩咐?”她立马结束望风状态,跑过去殷勤地问道。
“我与你干娘有要事急需去处理,陛下那边,你先帮我顶一下。”刘汾面色很不好看。
“干爹您放心,交给我万无一失。”长安满口答应。
刘汾点点头,和冯春一道走了。
长安转身回到甘露殿,慕容泓一如既往安安静静地坐在窗下撸猫。微风过处,黑缎般柔亮的长发丝丝缕缕拂过那张精致隽美的脸庞,远远看去如诗清丽如画写意,格外养眼。
长安知道为何今日自己看他格外顺眼,大腿嘛,自然含金量越高她抱得越牢靠。这就好比如果刘禅有诸葛亮的智商,诸葛亮就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天下也就没有司马一族什么事了。
虽然眼下看来慕容泓实力不够,可以他的城府与身份,想要拉拢一部分人似乎并不太难,至少拉拢钟羡应该轻而易举。因为数月来以她对他的观察,说他为了帝位毒死了他的侄儿慕容宪,她是绝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