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十多天,整个西域商路上的沙盗闻风而逃。
“是时候去西意城了。”????“二郎倒还好,他那个父亲和兄长,倒是似乎等不及了,明明我等也已经按照盟约要求去做了些事情,打击和国公府李家有仇怨的西域势力。”
“他们似乎对我,不放心啊。”
李观一一只手撑着下巴,抛了抛送来的信。
此刻的安西城】里面,有一座茶楼,那茶楼颇高,并不怎么华丽,茶楼上的牌匾,用中文的大篆,西域文字,吐谷浑文字写着三个字——
“长风楼。”
少年坐在城池上,看着长风楼,心中安宁。
麒麟咆哮之处,长风随之而来。
只是这一次,不是薛霜涛派来的人定下的长风楼,而是李观一在收服此城之后,重修长风楼,又等薛家商路抵达,表明意思,便有此楼。
李观一亲自写了一封信,给薛霜涛。
想了想,又给薛道勇老爷子写了一封信。
同时,给陈承弼老爷子,陈清焰姑姑,还有薛贵妃,薛贵妃之子,都寄送了礼物,只是后面两个,不能那么明白地说出来便是。
只是李观一视线一瞥,却见了那边长孙无俦有些匆匆忙忙的赶回来——这一段时间,长孙无俦卸了原本的斥候骑将的职责,而是直接做回来老本行。
在安西都护府和国公府,以及李昭文之间来回联络。
长孙无俦性格狡猾谨慎,年少父亲死去之后,叔父吃绝户,带着妹妹辗转万里抵达国公府的经历,又让他心思深沉,长袖善舞,是整个天策府和安西城里最擅长这些事的。
只李观一却见到他脸上有些惊慌。
心中微动,担忧是李昭文出了事,就立刻凌空跃下前去那里,果是如此,长孙无俦见了李观一,忙不迭冲前,抓住了李观一的手臂,道:“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什么事情,无俦,慢慢说。”
长孙无俦道:“慢不得,慢不得啊。”
“主公,同盟,出问题了!”
李观一和破军对视一眼,屏退了左右,道:“难道说是我等所做不好?”
长孙无俦苦笑道:“不,是太好了,破军先生之谋,主公之人望,樊庆将军之征伐,宣传,我们掌握疆域人口增长许多,经商繁华,甚至于连人文都颇好。”
“这不是很正常么?”
长孙无俦回答道:“可是这里是在西域。”
“是四方诸王乱战,党项国要灭,狼王制衡的西域……在这种乱糟糟的情况下,哪怕只是做到正常的事情,也会被衬托得极好,更不必说,是我们这般事情。”
“主公之胸怀大局,千年唯有。”
“破军先生又有智谋,再加上二公子他不遗余力的支持,诸位皆后顾无忧,导致安西城】已是名动一方,哪怕是国公和西意城的贵人都听过主公的名字。”
“说年轻俊彦,慨然是有烈烈之风。”
李观一道:“这不是很好?”
少年君侯沉思,脱口而出,道:“可以加钱吗?”
长孙无俦一口气没上来。
破军若有所思,道:“桃子熟了,便有来摘果的。”
“如今看来,是有人打算代替那位二公子,和主公联盟,甚至于想要控制主公了吧?”
长孙无俦道:“诚如破军先生所言,他,他们……”
这狡诈如狐的臣子哼哧半晌,只是道:“他们要让二公子……的妹妹去联姻。”破军和李观一彼此面面相觑,长孙无俦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国公爷不提。
大公子却想要把这事情拿在自己手中。
理论上,大公子是嫡长子,李昭文只不过是他妹妹,妹妹对他没有威胁才是,但是李昭文偏是个自小男装示人的,在李昭文小时候,李建文还很疼爱这个妹妹,帮她打掩护。
兄妹二人,感情甚好。
可时间渐长,慢慢的,李建文发现,李昭文的武功,文采,韬略,心胸都超过自己,心中的兄妹情谊就慢慢变化,当发现天下人只知道李国公家二郎,甚至于提起他都会笑着说——
‘有你家二郎相助,可高枕无忧也’
李建文微笑回应,心中却难免不平衡。
况此地距离西域颇近,西域之地,风俗粗狂,并没有中原嫡长子之风气,西意城难免受到影响,李建文终有担忧,担心这个男装示人的妹妹,会不会夺取自己的位置。
这个担忧在李昭文提出这般天下战略。
以及李观一,破军等满饷天策府发挥出的能力之下抵达了极限,李建文的心思越来越挣扎,最终在他三弟的挑拨之下,冲动之下做出决定。
让李昭文和门当户对的贵胄联姻,至少先进行接触。
可是偏偏长孙无俦没法对李观一摊开说。
只好一字一顿,道:
“这位小姐是二公子最为疼爱的妹妹,二人亲密无间,仿佛一人】,这事情二公子肯定会亲自去办】;就算是公子聪颖,手段果断,联姻不成。”
“但是世家门阀联姻,诸事繁琐,也一定会牵制住二公子心神。”
“和我等的联盟,就会被大公子接管。”
“大公子擅权谋制衡,恐怕不会如先前那样支持我等。”
长孙无俦深深吸了口气,看向李观一,沉声道:“末将斗胆,提议主公,可否前去相助,一则可和天格尔】身份分开,以免被人怀疑。”
“二来,我家小姐,天姿国色,才貌双全。”
“主公亦是天下君侯之身。”
“当为主公良配!”
破军扬了扬眉。
破军若有所思。
破军逐渐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勾起。
“主公,您觉得呢?”
李观一毫不犹豫,道:“容我拒绝。”
长孙无俦心中一梗,几乎吐血,道:
“主公,你,你还没有见过小姐,为何如此?”
李观一沉声道:“我和二郎,生死至交,乱世同盟,二郎之妹,即我之妹;二郎因为我们的不慎而遭遇针对,乃至于亲妹都要被当做筹码。”
“这样危机的时候。”
“李观一安能趁人之危?!”
“做此小人行径!”
“长孙,不要再说了。”
长孙无俦几乎吐血。
王通匹夫,你教的好弟子!
主公,你道德水准可以低一些的。
李观一又顿了顿,轻声道:“况且,我虽不是什么人物,一路走来,也已蒙受美人之恩……我不知道未来如何,虽然天下未定,何以家为。”
“虽然此身已许国,难许卿。”
“可我若活下来……必不相负!”
“我已至此,世事无常,是以不能再有情债了,无俦放心,二郎妹妹的事情,我自会想办法帮忙处理,恰好,也是时候该要去西意城了。”
“况且,人家一世贵胄,许我一个穷酸鬼,不合适。”
长孙无俦抬手扶额,脑子里轰隆隆回荡着的几句话。
天下未定,何以家为】
此身已许国,难许卿】
可见天下,群雄争锋】
千百年后,功业长存,所谓金银,不过只黄土一捧】
只是觉得这两人脾性气魄皆是相合,就连对彼此毫无兴趣这一点都是那么完美得一样。
“不过,好在主公要去西意城了。”
长孙无俦只好安慰自己。
破军对主公私事并无兴趣插手,只是道:“主公若走的话,我城中缺乏统率超过一万以上的悍将,而今西域四方军阀混战,总有些瞎了眼迷了心的,不能以常理推断。”
李观一笑道:“恰好,我有一事。”
“之前所言,神射将军,可知?”
“我去西意城前,会将神射将军带来。”
破军道:“神射将军?”
他道:“恰好有一事要说,主公,那位太平军之中的神射将军的话,雷老蒙和南宫无梦的情报里,提起了些,这位名将栖身于大旗寨之中。”
“大旗寨之中多是中原武者,在中土江湖待不住,才离开了中原,来大漠之中居住,这样的人,不容于中土之国,也不容于西域各国。”
“往日的时候,西域大体平静,没有人愿意招惹他们。”
“可是现在不同。”
“现在四方皆乱,这样一个组织,会被盯上的。”
“大旗寨,有危险了,根据情报,是羌人,当年臣服又反叛,被神射将军一个人压制住一支前锋军的羌人,此番兴兵马围了大旗寨。”
“那位神射将军跌境,六重天没有兵马,对付羌人,恐有危险……”
李观一道:“羌人出了多少?”
破军道:“五千骑兵。”
李观一道:“五千铁骑只为灭一百十人的江湖宗门?”
“倒也是大手笔。”
他顿了顿,轻声道:
“我亲自去一趟罢,先生帮我点起兵马。”
破军道:“主公要带多少人?”
李观一回答道:“一万人。”
“弓骑兵。”
这第二句话让破军神色微怔,李观一不具备弓骑兵统帅能力,李观一手中拿着一枚令牌,从容道:
“当日他抛了弓,扔了箭,弃了腰牌身份,”
“今日,我亲送回去。”
“只不知道,这弓在手。”
“可还能射天狼吗?”
“神射将军!”
腰牌重重落在桌上,上面痕迹,正面太平军,背面只一装饰,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