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只是不怎么识字。”
“俺们又不瞎。”老农民咕哝几句。
隋凌波道:“那你不怕真的和世家宣称那样,李观一只将你们拿过去了当盾牌,根本没有把你们当人看吗?”
老农民笑起来:“真是笑话。”
“说得我们在这里不被欺压似的。”
他推着木板车,用肩膀把隋凌波这位名士撞开,骂道:“一股子酸味的老书生,让开,不要挡路!”
隋凌波怔住,旋即只笑,不以为意。
天启十一年八月,麒麟军与百姓入应国,应国各地百姓之中,亦有流民逃窜,欲入麒麟军之中,是以应国官员皆震怒,与中州不同,中州官僚世家对于百姓掌控很低。
可是应国对百姓的要求极为严苛,几乎不允许远离居住的地方,但是总有各种各样原因失去了土地,家人的百姓,成为了无地无产无房的流民,四处流窜。
这些人没有土地,没有办法耕田种植粮食,交不上税,却还要钱赈灾,在过去的时候,应国官员是不喜欢这些流民的,他们既不肯给这些流民分地——
毕竟这地就是他们家族的。
他们总不可能从自己的身上剐肉出来。
又不能彻底抛弃不管。
只是保持着不让这些流民饿死的程度,让他们成为了一种廉价的,不用什么代价的劳动力,可是等到这时候,这帮流民看到了生活的希望打算离开的时候,他们却意识到了问题。
不能让这些流民离开。
离开这里,前往江南十八州,那里和应国,陈国不同,那里经过了十多年的战乱对峙,有的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垦的土地。
这些流民去了很快就会成为良家。
成为一方势力最为重要的中坚力量。
他们开始发动自己的力量,一方面开始引导舆论,让李观一名声降低,但是却发现,难以奏效,旋即却又因为名望的原因,断然不可能去挥兵劫杀百姓,反倒是被卡住了。
文鹤的计策成功奏效。
李观一此举分明是硬生生在他们身上割肉。
但是他们偏偏不能够进攻。
李观一携民渡江,结果应国大将去拦截诛杀百姓,这样的事情只要出来了,那么第二天,姜万象就会大怒派姜素直接把做出这样事情的人给剐了。
应国苍西城中,却有一守城大将,名为严宝泰,素来对百姓苛刻,世家大族兼并土地,极其严重,却又擅长伪装自己,应付过了来自于应国都城朝廷的勘验。
素来无事,只是这一次,麒麟军到来,麾下民生沸腾,李观一所部通过这里的时候,他却让人把水路给截断了去,派遣五千兵马和墨家机关把手,不能通过。
李观一出来的时候,严宝泰大呼道:
“秦武侯要去何处?”
李观一没有回答,文灵均踏前一步回礼,嗓音沉静:
“吾主回江南,将军何意,为何要拦下我等?”
严宝泰哈哈大笑,不答反笑起来,道:“原来是文家公子,我和你父当年还算是朋友,多喝过几杯酒水,你却不认得叔叔了,我当然知道麒麟军秦武侯的封地在江南。”
“但是,这里可不是你麒麟军的地方,这里是我大应国的疆域,此地乃是我大应国的边关,没有我主公的口令,本将怎么可能放你们离开?!”
“且住!”
“等本将军上书一本,禀报了朝廷,若是陛下下令的话,那我就让你们离开,否则的话,恕难从命!”
严宝泰的态度很硬,李观一带着百姓,不愿和他们相争,严宝泰回去之后,和左右谋臣幕僚商谈,一方面速速派遣了兵马过来,继续加派兵马封锁住前面道路,不允许李观一所部通过。
一方面则是镇压自己治下的百姓,尤其是那些流民。
“就算是死了,也得死在本将的治下。”
“岂能让汝等去投了江南。”
“你们只是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早早去投胎,不也是美事一桩,本将却要被你们害了名望!”
严宝泰恼恨,谋臣询问他是否要去禀报朝廷,严宝泰神色凛然,道:“禀报朝廷?现在我大应国上上下下,都在应对着陈国和突厥,若是再让李观一回去,岂不是养虎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