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然后他们举起酒杯大笑,像是一个攥在一起的拳头。
在这奢靡的花楼里面,像是一团炽烈的火。
晏代清脸色煞白,他感觉到了,一个新的,武官勋贵团体在他的面前诞生了,而薛家的那个少年就是当之无愧的中心,能打,讲义气,还能挣到面子。
对于成熟的政客来说可笑的东西,在少年时期足以化作核心。
晏代清在这个时候做出了唯一明智的选择。
他提起了酒坛子砸过去了,想要打断这种情绪。
酒坛砸在地上,如同导火索,周柳营大笑,他伸出手直接掀翻了桌子,然后抄起了两根大板凳直接开打:“想要打架是吧!哈哈哈哈,晏代清,这可是你找的!!!”
他道:“主动动手,粗鄙文人!”
晏代清几乎气得要吐血。
于是这花楼里面,这些帝国年轻一代的文武勋贵们很快打在一起了,且是越打越大了起来,花魁公孙梦想要阻止,却发现根本阻止不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咔啦啦的声音。
打架的双方都抬起头,看到那个十六根铁链子悬挂的花灯摇摇晃晃,几乎要掉下来了,一道身影踏在了花灯上,然后咔嚓声音,花灯砸下来了,众人惊叫退开,不再打架了。
李观一看到那踏在花灯上的身影,眉宇飞扬,眉心竖痕。
是当日见到的少年。
仿佛从天而降了。
踩着花灯滑落下来,衣袂飘飞。
花灯砸下,把少年人的互殴止住了,然后那个丹凤眼神采飞扬的少年趁着机会一把抓住了李观一,笑得恣意:“快走!”
“再打下去都要受罚的!”
李观一反应过来,大笑道:“兄弟们,散!”周柳营顺手两板凳放翻了晏代清,大笑:“好,今日痛快,跑!”这些打了架的少年们轰然散开了,文官少年们也有修儒者六艺,被揍之后也气急败坏。
他们仗着人多追出来,那十个家伙四散开跑走,李昭文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只觉得刺激,抬手一拳头把一个世家子弟的眼睛打成了黑眼圈,然后拽着李观一狂奔。
她听到有人在喊李观一,想来李观一也在那酒楼里。
心中不由遗憾,却没见到!
天上星河明亮,少年人的畅快和轻狂在江南的大道小巷里面满盈,他们两个人打翻了好几个人,然后在小巷子里面穿行,最后被追到了城中湖泊那里,江南的夜色里,花船灯火通明。
这少年拉着李观一一下腾跃而起,他们在一座座花船上跳过,最后跳在了一个小斗篷船里面,李昭文解开绳索,让着乌篷船慢慢驶开,才痛痛快快的出乎一口气,大笑起来,道:
“舒服,好刺激痛快!”
国公府二公子可没有这般经历。
李观一此刻还提着一壶酒。
来自于花楼,李昭文道:“兄台这样喜欢这个酒吗?”她想说这酒喜欢可以送你一车,却见到那少年回答道:“我已花了钱,且很贵。”
李昭文瞠目结舌,大笑,笑得捂着肚子坐在那里。
她看着这少年,眼底满是欣喜欣赏,笑得肚痛,也坐在那里,伸出手讨要莲蓬吃,道:“我们都已说了,咱们第二次见面就要互通姓名,在下李昭文,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啊?”
少年依靠船头,伸手摘莲蓬,然后回答道:
“江州,李观一。”
李昭文脸上笑意一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