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薛家这样的大世家,他的子弟不会有这样的勇武,看来是我错了。”
“江南的水草也可以孕育出如此的英豪。”
他尊主勇士,放下自己的弯刀,亲自将那个少年人抱出来,带入屋子里面,然后又叫来了突厥草原的游医诊治,同时派遣了自己的卫士去和陈国皇宫禁卫通信。
务求突厥七王吓跑越千峰救下薛家李观一】这件事情,各方面都有证据,经得起推敲。
越千峰实力极强,他入皇宫,若是去闯那几个禁地。
或者说不懂得变通,死战不退,会死在皇宫。
但是这样的高手要离开,寻常的禁卫却也难以拦下,只有顶尖高手能追逐,而最要命的是,此刻陈国皇宫附近,列国的贵胄太多了,这些宗室高手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远离皇宫。
假如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策,真正的目标是各国大人物,譬如应国皇子,突厥七王,那么他们就算是杀死越千峰,回来也是难以弥补自己的罪过。
“这臭丘八,当真鸡贼!”
陈国宗室高手陈承弼,只能恨恨看着又吃了一招的越千峰大笑着遁去,然后压制住愤怒,回转皇宫的时候,听闻消息,找到了李观一,于是匆匆而来。
来到这里,见到突厥的七王大马金刀坐在那里,草原游医和陈国的太医都已来到此地,金吾卫的将军也赶来,正询问李观一情况,李观一没有说全貌,只是说发现了麒麟宫异相。
金吾卫将军询问道:“你可曾进入麒麟宫?”
白虎法相应激而动。
李观一察觉到一缕潜藏的杀机,回答道:“不曾。”
“我的实力不够,打算禀报上级,解决此事,却撞到了越千峰这逆贼对同袍下手,此事,夜不疑可以作证。”
听闻此言,金吾卫将军心底才松了口气,继续安慰少年。
见到陈承弼来,行礼道:“见过三皇叔。”
这金吾卫的将军是皇族出身,论起辈分算是当今皇上的弟弟,陈承弼摆了摆手,回答道:“此地就不要拘泥礼数了。”
“老夫来看看这小辈如何。”
这个老人出现在李观一旁边,伸出手按住了李观一的手腕。
一股沛然难当的气息涌入李观一体内,然后陈承弼就脸色微变,他感觉李观一内脏之中,一股炽烈如火的气息正在潜伏,将他输入的力量直接咬碎,竟然还要反扑。
陈承弼道:“赤龙火劲。”
他叹息道:“越千峰,没有安好心啊。”
“他恐怕深恨你,这一股赤龙火劲落入你的体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暴起,伤及肺腑,焚烧血液。”
老者的脸色复杂,他是纯粹的武者,出身于皇室,却因为血脉较远,只习武修行,对这个少年人的未来感觉到了遗憾,嘀咕道:“焚烧血脉,血枯而死倒是小事。”
“这一股赤龙劲,恐怕对你修行有大阻碍。”
“有可能,终身止步于第二重楼,直到某一天赤龙劲爆发,血液枯竭而死,可惜,可惜。”
李观一回答道:
“忠君奉国,我辈当如是!”
“没有什么可惜的。”
这一句话说的大义凛然。
陈承弼嗟叹,七王侧目,金吾卫的将军也微微颔首,脸上的身上大为宽和,没有想到在外戚之中也有这样忠心耿耿的良才。
只有破军垂落手指掐着自己的大腿。
用刺痛来止住自己的笑意。
堂堂谋士,几乎把自己之前二十多年最难受最痛苦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没能恣意大笑起来。
其余人不知,都觉得眼前少年忠心可嘉,陈承弼想了想,摘下腰间一物递过来,道:“此是天王保命丹,可护持你的心脉,不被赤龙劲所伤,你是个好孩子。”
“老头子我想想法子,看可不可以把你心口这赤龙劲解决掉。”
李观一一听这丹药的名字,就知道很贵。
但是这老者眼巴巴看着他,于是李观一只好仰起脖子把这丹药吞了下去,此刻安下心来,想到自己一口气怕不是吞了千两白银的宝物,他虽然不在穷苦,却没有养出大手大脚的气性。
脸上还是有些发自内心的痛惜之色。
千两白银!一千两百贯钱。
回春堂一百年的俸禄没了。
旁人见了,只当做这少年虽然表面上镇定。
可心中还是因为被半废了武功而感觉到痛苦,不由心中慨叹悲悯。
破军则是赞叹了。
这一代白虎大宗,竟然如此会演。
不过,如此出色的白虎大宗,终究是自己找到了。
是自己先签订契约。
老东西们,老废物们!
你们就看着我洗刷这百八百年耻辱罢!
安抚许久,金吾卫将军直接批了条子,让李观一带薪休假,又有人驱车将他送了回去,李观一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离开了漩涡的中心,回到薛家自己的院子里面,李观一才算是松了口气。
躺在床上,李观一闭目吐息,忽有所感,眸子睁开,看到了墙角露出了银发,微微一笑,神色都舒缓下来。
是瑶光。
少女双手趴着墙角慢慢冒出头。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瑶光动作顿了下。
慢慢冒出来的银发一滞。
然后一下就往下面缩下去了。
少女安静趴着那里,一动不动。
呼吸都屏住了。
李观一怔住,就听到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然后就看到大门被踹开,薛道勇大步冲过来,怒发冲冠大骂越千峰,谁人见到了都知道这老者是被气大了。
关上门。
转过身来的时候,却神色冷静。
看到那少年还躺着床铺上。
老爷子没好气一脚踹在少年屁股上,笑骂道:“好了,在老头子面前,就不要演戏了,说说,你和越千峰又搞什么玩意儿?”
“闯出这样大的祸事来,连累老头子都在旁人面前装得气急败坏。”
老人端茶坐在了太师椅上,自己喝茶,眉宇从容。
李观一一骨碌坐起身来,还是忍不住瞥向墙角。
看到一缕银发被吹飞。
少女悄悄伸出手把银发按下去。
想来也是面无表情。
李观一要忍不住笑,却回答道:“果然瞒不过薛老您。”
他收回注意力,顿了顿,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最后想到了薛贵妃,太子,还有那私生子的事情,李观一坐在那里,看向老人,道:
“薛老。”
“您想要让姑姑的儿子,成为太子吗?”
一句话,把陈国的局势挑明了。
老者饮茶一顿,目光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