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调查,又不能激发异常,导致循环提前重启,卢米安只能考虑从问题的边缘开始,一步一步视情况深入。
他初步的思路是今天下午找本堂神甫那些情妇,利用偷听、套话等办法看她们知道点什么,如果没有收获,或暂时缺乏机会,那就去教堂看能不能碰到本堂神甫,当面和他聊一聊村里的日常。
卢米安第一个目标是西比尔.贝里,她既是本堂神甫纪尧姆.贝内的情妇,又是牧羊人皮埃尔.贝里的姐妹,与两大异常人物都存在紧密联系,也许知道点什么。
——卢米安的朋友小纪尧姆,也就是纪尧姆.贝里,和皮埃尔.贝里是远房堂兄弟,连发色都不一样,并不住在一起。
西比尔.贝里今年二十四岁,已经出嫁,丈夫叫让.莫里,是个快四十岁的中年人。
他单身了三十多年,之所以能娶到西比尔.贝里,是因为对嫁妆没什么要求。
而西比尔.贝里愿意只拿很少的财产出嫁,卢米安怀疑是由于她当时已经成为本堂神甫的情妇,需要一個丈夫为可能到来的私生子当爸爸,本堂神甫则暗里许诺了什么。
虽然因蒂斯风气开放,私生子现象很常见,不少丈夫或者妻子知道后,生气归生气,还是愿意将配偶的私生子留在家里,毕竟这等于以后多个不要钱的男仆或者女佣,且他们无权分割财产,但“永恒烈阳”教会的神职人员是不允许结婚生孩子的,他们往往会为自己的私生子找个便宜父亲。
卢米安一路来到了让.莫里家,这是位于科尔杜村边缘的一栋低矮房屋。
它整体呈灰白色,只有一层,厨房后面就是卧室,另外一侧与地下室连通,既放着木桶储物,又充当着客厅与餐厅。
至于盥洗室,那是没有的,只是在屋后搭了个棚子。
卢米安没敲门进去,悄悄来到房屋侧面,蹲在了卧室窗户下。
此时,里面有人坐着,卢米安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并据此判断相应的高度。
没多久,轻巧的脚步声从厨房到了卧室。
无需计算,身为“猎人”的卢米安脑海内自然有了脚步声主人的大概体重。
这应该是位女性,很可能就是西比尔.贝里。
在卢米安的印象里,西比尔.贝里黑发柔顺,不爱像其他妇人一样挽起,只是简单披下或是绑成马尾,给人一种还没结婚还是少女的感觉。
她五官不算出众,但柔和而圆润,很具肉感。
这时,坐在卧室内一直沉默不语的让.莫里开口了,他闷闷说道:
“本堂神甫今天下午来过了?”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都比较闷——他属于平时在村广场榆树下聊天,大家说四五句才回一句的那种人,加上黑发经常懒于梳理,棕眸没什么神采,胡须刮得也不太干净,整体显得阴沉沉的。
“来过了。”西比尔.贝里的嗓音还带着些许少女的清澈。
她天生就是这样。
让.莫里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你们干那种事了吗?”
“干了。”西比尔回答得很是坦然。
让.莫里再次沉默,等西比尔又走向厨房时才说道:
“对于神甫,我没什么可说的,但你要提防其他男人,尤其是帕托.鲁塞尔。”
帕托.鲁塞尔是马戴娜.贝内的丈夫,他妻子同样是本堂神甫的情妇。
外面窗户下的卢米安听得暗自咋舌:
这关系真是混乱啊!
他对本堂神甫的欲望又高看了一眼,下午才来找过西比尔.贝里,晚上又要和普阿利斯夫人约会,堪称偷情界的劳动模范。
但凡他能把这方面的精力多分配点给教会事务,结合他本身的心机和手腕,早就可以提升神品,成为非凡者了。
——神品是“永恒烈阳”教会神职人员的品阶,一品叫司门员,二品是诵经员,三品为赞颂员,四品叫襄礼员,又称辅祭员,五品是副助祭,六品是助祭,又称牧师、神甫或教士,七品则是主教,某些地方也叫司铎、司祭,八品是大主教,九品是枢机主教,教宗不在神品行列。
其中,从六品开始被称为高级神品,用奥萝尔的说法就是很大可能拥有超凡能力,而最低阶的三品主要是做些教堂杂务、仪式辅助,最近几百年已名存实亡,不被当做真正的神职人员,四品襄礼员通常是神学院刚毕业的学生,五品副助祭则可以代表真正的牧师主持乡村地区的一个教堂。
科尔杜村的情况同样如此,由一名五品的副助祭担任本堂神甫,一位四品的襄礼员做副本堂神甫,再搭配几个杂役仆人。
纪尧姆.贝内只要再升一品,就是真正的牧师了。
“我知道了。”西比尔.贝里简单地回应了丈夫的叮嘱。
让.莫里改变了话题:
“你兄弟皮埃尔转场回来了?”
“是的,之后有个重要的仪式需要他帮忙。”西比尔随口解释道。
仪式?卢米安听得眼皮一跳。
让.莫里追问道:
“四旬节庆典吗?”
“不是,神的仪式。”西比尔不耐烦地回答,“你不要多问,到时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