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婶已经洗了一盆葡萄出来,端到了桌上:
“你们在这吃水果,开席要四点钟了!”
本地吃席的习俗,通常是中午一顿浇头面垫垫肚子,下午四五点钟正式开宴,可以一直吃到晚上。
“我爸呢?”许晨开口道。
四婶:“他说要放鞭炮、放礼花,还非要自己去买!”
许晨哈哈笑了笑。
看来父亲许知泉,是真的很高兴。
……
没过一会儿功夫,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嚣吵闹。
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音。
许晨和张永青从屋里走出,便见到父亲许知泉回来了。
大门口挑起了长长的几挂鞭炮,许知泉手里捏着根烟,已经点燃了两挂。
一堆人围了过去,起哄叫好。
许知泉哈哈笑着,看上去畅快异常。
许晨站在院子后面,远远看着父亲许知泉。
已经很久,没见父亲这么高兴过了。
许知泉也远远看到许晨,把手里拿着彩纸礼炮递给李锐,笑着走了过来。
“爸!”许晨叫了一声。
许知泉哈哈笑着,伸出大手揉了揉许晨的脑袋。
旁边的“大厨”已经开始做菜,一阵阵肉菜香气飘了过来。
许知泉拽着许晨走了过去,从盆里“偷”了一块刚出锅的炸丸子塞给许晨,自己也笑呵呵吃了一块。
四叔许知林叼着根烟走了过来。
“二哥……”
许知泉见他神色有些古怪:
“咋了?”
四叔嘬了口烟:“进屋去说!”
说着,推门先进了办公室。
许知泉还拽着许晨的胳膊,跟着走了进去。
门扉掩好,隔绝了些外面的吵闹,四叔这才开口:
“隔壁的厂房,来了一伙催债的,大门和墙上都泼上红漆了……”
隔壁的厂房,便是卖给三叔许知海的那两个。
催债的,自然是来催三叔的债。
许知泉开口道:
“机械厂垮了,想不到这么快就殃及了老三这里。”
门“吱呀”一声开了,四婶走了进来。
四婶面色有点古怪,明显也知道了隔壁厂房的事情。
四叔许知林吐出口白烟,沉声道:
“二哥啊,还好咱们从机械厂的投标里退出来了。
要不咱现在也跟着遭殃了!”
四婶也面露感慨,开口道:
“是啊……咱们清掉了翻砂厂改种苗子,也当真是躲过了一场大劫。
要是咱们还在折腾机械厂的配件,现在被泼漆催债的就是咱们!”
四叔:“二哥啊!还是你有眼光!还好我当初信了二哥。”
许知泉抽出根烟叼在了嘴里,四叔掏出打火机帮他点上了。
“是许晨有眼光……”许知泉笑了笑,抬眼看了看许晨。
许晨没有开口,只是跟着笑了笑。
许知泉深吸了口烟:
“隔壁厂房现在什么情况?”
四叔:“还能什么情况?来了两车人,都是过来催债的。
拿着红漆白漆乱泼,写了一堆污言秽语。
那堆人现在还在那骂街呢……”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
“三哥拿了机械厂的订单后得意忘形,四处借钱扩大生产。
现在机械厂黄了,他的那几个债主也都知道了。
真怕他还不上钱,这不抢着过来催债了……”
许知泉:“厂房里没人吧?”
四叔:“大铁门锁着呢,应该是没人的,三哥估计出去躲债了。”
四婶开口道:
“上個月老三拿了机械厂的单子,都嚣张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