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的声音喊得响亮,李嗣心中却是一阵打鼓。
他环顾一周,此时此刻,跟在他身边的除了同他一起来护卫运粮车的两百多名玉勇之外,还有就是负责运送粮草的役农民兵,这些民兵虽说也经过不少训练,但看着他们身上简陋的皮甲,李嗣还是提不起信心。
没事没事,老农矛反冲锋。
李嗣安慰着自己,下令自己的部队列阵,他们将粮车并在一起,粮车朝向北方,一百名民兵和一百五十名玉勇则藏在粮车后面,以此作为他们这个方阵和敌人之间的缓冲。
李嗣自己则和另外五十名玉勇骑兵埋伏在附近的灌木丛中伺机而动,他知道自己和这五十个人将成为决定这场遭遇战的关键,所以只有在时机成熟时才会主动出击。
纷乱的马蹄声渐渐近了,北方的地平线上,一支库尔干人的骑兵部队逐渐显露出来——那些混沌的奴仆穿着伤痕累累的盔甲,正驾着他们的战马朝这支运粮队扑来。
五十米,站在粮车两边的玉勇弩手扣动了扳机,经南皋工匠之手,由南阳出产的铁矿打造的弩箭锋利无比,寻常的盔甲在其面前根本不可能保护住脆弱的凡人肉体。冲在最前面的库尔干骑兵应声倒下,但其他骑兵又踏着他们的尸体冲了过来。
玉勇弩手们熟练地装填着手上的臂弩,经过了长年累月的训练,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达到了不需要言语的地步。一轮齐射之后,前面的人蹲下,后面的人发射,直到库尔干骑兵逼近他们身前不足二十米时,他们才回到了方阵当中。
没人知道当看到自己面前的是一车车粮草时,那些正在冲锋的库尔干骑兵是怎么想的,但可以知道的是,库尔干战马冲起来的势头太猛,以至于他们根本没办法勒马减速。
最前头的库尔干骑兵一头扎进了粮车里,玉勇们的弩箭很快就接踵而至——反正粮草射烂了糊弄糊弄还能吃,库尔干人被射烂了可就不能再提刀砍人了。
但这些粮车也只能起到一时的掩护作用。在粮车和二十多個库尔干骑兵同归于尽之后,玉勇和民兵的方阵还是要直面他们的冲锋。
第一批库尔干骑兵撞入方阵当中,玉勇配备的长戟贯穿了他们的胸甲,戟尖挂着血肉穿出,在如血的夕阳下更显出一分残酷。
只是玉勇们能稳住阵线,民兵们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手里的长矛在长度上不如库尔干骑兵的骑枪,刚一交锋,就隐隐有要崩溃的样子。
边上的玉勇急忙补入民兵当中,帮助他们稳住了阵脚,但库尔干人的第二轮冲击接踵而至。同时两侧有弓骑兵部队绕出,他们向着方阵的方向放箭,不断有被弓箭命中的民兵倒下。
“大人,该到我们上了!”李嗣身边的骑兵急不可耐地说道,“再这么下去他们要撑不住了!”
“不行,再等!”
“大人……”
“我是门下督,服从命令!”
李嗣望着汹涌而来的库尔干人的浪潮,手上勒紧了缰绳。虽然前方的方阵已经岌岌可危,但库尔干人的冲锋还没停下,这时候扑进去,这五十人就相当于飞蛾扑火,起不到一点效果。
在库尔干骑兵的来回冲击下,玉勇和民兵组成的方阵逐渐崩溃,这些草原上的猎手精准地找到了方阵中最为薄弱的部分,民兵被库尔干战马撞倒,随后要么被一枪捅穿,要么被马蹄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