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变成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我是想活下去,不过不是那种活法。”
“妙影”的面色骤然一变,纯白的瞳孔中弥散出妖异的光亮,她的面容开始扭曲,原本高高束起的白发披散下来,化作无数粉色的触角,向李嗣缠绕而来。
就在触角触及他的瞬间,一道炫目的白光当头劈下,无边的黑暗崩溃了,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直到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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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李嗣!”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嗣才再次睁开了眼,这次他发现自己虚弱得难以动弹,被刺中的左边后心处还时不时传来撕裂的痛感。
循着声音望去,他看见的是鼻头通红的吕漪,后者见他醒了,立即扯着哭腔喊道:
“他醒了!”
旁边的人闻声围了上来,李嗣认出了沈经,还有另一个和他并肩作战的玉勇,这两人脸上都带着伤疤,沈经还少了半只耳朵。
“现在……怎么样了?”
李嗣从嘴里勉强挤出来几个字,他此时虚弱得连发声都很困难。一旁的沈经给他喂了两口水,接着答道:
“基本没事了,督师大人的部队昨天就到了南阳,今早破城,我们已经和长垣来的援军碰上头了。”
“昨天……今早……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吕漪插嘴道,“大夫说你要是再不醒,恐怕就没得救了!”
明明在梦里只过了一小会儿,怎么一天时间就没了?李嗣侧过头,恰好看到自己左手上隐隐浮现的色孽符号。
这东西可不能让人看见,不然就算有一百张嘴巴也说不清了。他心中一惊,连咳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迟国裕呢?”
“如果你说的是假的那个,他已经被我们押送到南阳去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个……”沈经顿了顿,“他死了,整张脸皮都没了。”
李嗣默然,他早该想到,为什么放哨的人当中只有迟国裕一个人能回来,而在混乱的黑夜中,他甚至没看清那个伪装者的脸,就把人放了过去。
还好这只是个普通的奸奇信徒,要是那个能直接变成别人样貌的变化灵来了,恐怕自己这时候已经没命了——不过自己这种级别的小喽啰应该也犯不着变化灵出手。
“兄弟们呢?折了几个?”
“昨晚折了二十六个——不算挂彩的,还有五个重伤。”
“敌人呢?”
“一百三四十人,全部死完。你醒之前有鸦人密探来过,他们带走了那个戴着面具的家伙的尸体……这不是一次突然的反叛,看起来更像是蓄谋已久,我听说陶郝逃走了,而督师大人正准备把南阳城翻个底朝天。”
连一个地方的经略使都叛变了,可不是蓄谋已久吗。李嗣看向门外,在战斗中幸存下来的玉勇们正在忙碌,这一战几乎毁掉了整个牡丹坡军营,所有东西都得推倒重建。
“李嗣怎么样了?”
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片刻之后,一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李嗣,一番吟唱之后,一道温和的绿光降临在了李嗣身上。
在检查了李嗣的伤口后,男人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
“我记得你伤的很重才对……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样也好,再过个一两天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他为李嗣换上新的草药,仔细地将伤口包扎好,“督师大人在南阳城,她很想见你,伤一好就赶紧过去,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