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神装得已有些心得了,稍停顿一下,继续道:“两国战争,为祸一城百姓,罪大恶极。今我降下天罚,惩治尔等兴战之罪。”
她说得条理分明,每项罪责都不曾虚构,底下听着的桑国兵心虚不疑,纷纷跪地磕头认罪。
杀人放火,为祸一方,沈姳如何能这般安然便放过他们。
她又扔下了十数个手榴弹,炸得桑国兵个个抱头鼠窜。沈姳如同猫逗老鼠一般,见桑国兵往哪边躲避,便将手榴弹一股脑儿地扔向那处。
待到桑国兵跑向另一处,她便也将手中的手榴弹换一处扔着玩。
城北的建筑在炮弹下付之一炬,又在手榴弹的连环攻击之下变得更加残破不堪。
不够。沈姳笑着看着地面,还远远不够。
对比起夏国人的惨状,这些桑国兵,还远远不及。
沈姳自天亮时炸到天暮时分,期间,她在空中严守着各个关隘,不曾让一个人离开这片土地。
城北接二连三地炸开一朵朵火花,经久不绝。
城南的人们也察觉到了炮弹声。
初时,他们以为那是桑国兵又在轰炸陵城。可渐渐地,他们觉出了些问题。
那炮弹声,距离城南远的很,看方向,竟是桑国兵的驻扎之地,城北传来的。
是桑国兵在测试新的炮弹吗?这般想着,安全区内又是一阵人心惶惶。
没有人会想到,这炮弹声,是有人在轰炸桑国军方驻扎之地。
“那边,是不是打起来了?”有人小心翼翼地问着身边的同伴。
那同伴侧耳倾听了许久,才摇头道:“不会。你没听见吗?只有一方的轰炸声。”
是的,不是两军交战的炮弹声,是单方面的轰炸声。
刚开始问话的男子顿时黯然。可惜,不是两军交战吗!
有那么一刻,听到城北传来的炮弹声,他多么期待是逃离的夏国军队又返回来救他们了。
是上面当官的终于想起他们,怜悯他们,派士兵来解救他们……
可惜啊,竟是单方面的轰炸吗?
是桑国兵在试用新的炮弹吗?
过不了多久,又会有新的炮弹落到他们的头顶,破坏他们的家园,带走他们的性命吗?
这日子,可真难啊,也许,就只有死才是最容易的吧。
可死,有时候也并不容易。
那人想起了他的邻居,一个中年的妇人。她让人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她的厨艺。每天他回家时,路过他们家门口,便能问见扑鼻的饭菜香。
可自从见到她臃肿的身体,被炮弹炸得没了两条腿,却还能在街上蠕动爬行时,他的鼻端就只能闻到烧烤过的肉味。
焦香,又让人作呕。
他看着她整整爬过了两条街,才倒在医院门口。据说,威尔医生将她带回了医院进行了手术,手术很成功,她整整多活了十日。
看看,死也没那么容易吧。炸没了双腿,还得忍着剧痛,苟延残喘十天才咽了气。
“是,是有人在炸桑国兵!”
安全区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众人纷纷跑出去看,多难得一见的场面啊,有人为他们,去炸桑国兵的军营。
不,不一定是为了他们。
但是,管他呢,只要是把桑国兵炸了,为了什么,他们都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