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萧凌和林向鄞眉宇间微皱,一旁的木大叔进一步说明:“确切地说,是在那家老杂货铺的对面。”
萧凌闻言,心中已有了计较,两人礼貌地诚挚道谢后,跃上马背,挥鞭绝尘而去。
周父身侧,随着萧凌与林向鄞的身影渐行渐远,木大叔等人迅速聚拢,对周宴宴与少将军之间的关联展开了一番热烈的讨论。
得知二人仅是深厚的朋友情谊,众人眼中闪烁着既羡慕又惊异的光芒,在世俗的眼中,平民与将军之间能建立起如此情谊,无异于奇迹啊。
而另一边,林向鄞在远离辛花村的路上,他平静的面容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变得异常严肃:“她竟能为了一己之私,抛却了求知的初心,分明是对求学公然亵渎!如此放纵自我,轻视学问,若不以严律相惩,我心难安,至少也该十戒尺以示警戒!”
林向鄞视教书育人为至高无上的职责。然而,周宴宴的出现却颠覆了他的认知。自入学以来,她便以一种近乎玩世不恭的态度面对学业,唯独对文字抱有真挚的热情去学,而对书中哲理则显得漠不关心。尽管屡遭训斥,她依旧我行我素,她那份聪慧与不羁让林向鄞又爱又气。
或许,林向鄞未曾亲历生活的风霜雨雪,难以深切感知周宴宴肩上那份沉甸甸的责任与重压。她的世界,错综复杂,远超他的想象。
萧凌闻言,眉宇间顿时拧成一道深深的沟壑:“你未曾目睹周宴宴家中的困境,不知那三间破屋下,三个年幼的弟妹需要她养活。她才八岁,却已独当一面,支撑起一个家,她求学,实则是为了将来生计不受欺,其间的苦楚与挣扎,你又怎能全然感同身受?”
“莫以你的观念去框定她的路,更莫强求她成为你心中的模样。她不过是个小丫头,即便心有千千结,早慧而洞察世事,也非为仕途量身打造,何不随她心之所向。”
一语既出,林向鄞默然片刻,周宴宴家境的辛酸画面如潮水般涌来,那简陋家中的每一幕都深深触动了他,让他深刻领悟到了“贫寒出英才”一词的沉重与不易。
策马扬鞭,直奔县城而,寻找那间杂货铺并非难事,只因县城杂货铺仅此一家,轻易便映入眼帘。
林向鄞和萧凌刚跃下马背,尚未跨过门槛,铺子内已隐约回响着石板相互碰击的清脆声响。
“禹堂哥,这石板沉得很,小心点扛……”
踏入铺子内,只见周宴宴正满头大汗,奋力协助大家搬运杂物,虽衣衫沾尘,形象略显狼狈,但其眼眸中那份不屈与坚韧,却熠熠生辉,分外引人注目。
“看来这是要扬帆起航,开设新铺子了,日后我这蹭吃蹭喝的,岂不是有了更好的去处?”萧凌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他已来到周宴宴身旁,接过她手中的重物。
周宴宴被这突如其来的身影惊得微愣,随即,嘴角带出一抹笑意,“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得知我的行踪?”
萧凌悠然转身,以眼神示意周宴宴回望。
周宴宴顺从地转过身去,那一刻,嘴角的笑容凝固,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林先生……您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