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您都知道我们怎么想啦？”齐佩林有些敬佩，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要是连你们三个小猴崽子心里想什么都不知道，我这个局长不是白干了？”谭忠恕呵呵笑道。

“继续说说这個水手吧。”谭忠恕道，“民国三十三年，那时候日本人还在魔都，我当时在魔都领导了几个小组，搜集日本人的情报，也针对日本人搞一些行动。我第一次听到水手的名字，是从我前任口中得知。”

“他告诉我，他们的行踪不定，而且战斗力很强。水手小组的所有成员，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精英。他们秘密潜伏在魔都，表面背景都十分干净，就算被敌人抓住，也很难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我刚到魔都没多久，就领教到了他们的厉害。”

谭忠恕顿了顿，眼中显出追忆。

“当时，我盯上了两个人，一个是日本特务，一个是伪政府姓萧的一个汉奸。我想干掉这两个人，没想到，我们刚准备要行动，这两个人一个失踪，一个暴死，水手抢在了我的前面！”

“您怎么知道是水手干的？”唐颂问道。

“事后，我收到了水手的一封信。”谭忠恕一边说着，一边从档案盒中取出一份旧报纸，放在唐颂面前，并且指了指被笔圈出来的内容。

“藤本君与萧先生处已代问安，望国彬兄勿念，水手谨致。”唐颂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国彬？”齐佩林脸上显出疑惑。

“谭国彬是局长在黄埔军校时期用过的名字。”唐颂为他解释，然后看向谭忠恕，“他连你在黄埔的名字都知道，功课做得多细啊。”

“这就是水手，胆大妄为，又细腻多变。”谭忠恕道，“我当时受宠若惊，没想到初来乍到，就被这个传奇式的人物给盯上了。第二天，我在同一份报纸的同一个版面，也刊登了一条信息。”

他又拿出一张旧报纸递给唐颂。唐颂接过，念出上面的内容：“本月十六日午，望海楼敬备薄酌，请在沪同仁一聚，春晖公司启。”

“春晖公司是我当年作为掩护的一个贸易商行，你们想，他连我上学时候的名字都知道，他一定明白，这是我请他出来见面。”谭忠恕道。

“他去了吗？”孙大浦忍不住问道。

“他没有来，我整整等了他一天。”谭忠恕目光幽深，“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在暗中观察我。”

“如果那天他去了，你会怎样？”齐佩林问道。

“我会杀了他。”谭忠恕毫不犹豫地道，“因为他是地下党，迟早是我的死对头。”

“后来，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直到两年后，我抓到了一个日本特务，这是一个作恶多端的屠夫，他策划了一起惊天动地的惨案。”谭忠恕接着道，“当时，他在一艘乘载着两百多人的轮渡上安放了炸弹，并引爆了它，导致两百多人惨死，尸沉黄浦江！”

“真是畜生啊……”唐颂忍不住道。

“莪在审问这个屠夫的时候，他告诉我，他之所以犯下如此惨案，是为了炸死水手。”谭忠恕道，“他告诉我，水手就在那二百多个亡魂之中，水手被他炸死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既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遗憾。但现在看来，他没死，他还在魔都。”

说到这里，谭忠恕指了指那张秦佑天的口供：“秦佑天来魔都，就是水手小组接待了他。被劫走的于凤举、郑同恩，还有被打死的李中和，他们的身份背景都很干净，符合水手小组的特征。”

“昨天劫走犯人，今天汽车炸弹陷阱，这两起事件都说明了对方的专业性和战斗力，因此我敢确定，我们面对的敌人，就是当年的水手组织！”

唐颂道：“可惜昨天那两个人被救走了，不然咱们就揪住了水手的尾巴。”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谭忠恕饶有深意道，“犯人被劫走，起码说明我们局里的确隐藏着一个看不见的敌人。从今天开始，我们局很长一段的重点工作，就是外查水手，内查卧底！”

“暂时的失利不算什么，你们三个不要沮丧。”谭忠恕再次环顾一周，“佩林，你接下来工作的重点，依然是盖斯乐诊所那十三个人，死死盯住他们，这其中很可能隐藏着我们想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