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父亲十八,我母亲十六,我外婆和我爷爷是兄妹关系,因为两家走的近,娃娃之间又合的来,打小我爷爷就和外婆商量好,要订一门娃娃亲。
我爷爷和外婆都是家里排行比较靠前,老大就是永远苦的那一个,姐弟两都没有上过什么学,当然提起我们国家是怎样规定近亲不能结婚这一事实,我爷爷和外婆更是不知道,当然在我爷爷和外婆的那个年代的人都是不知道的。所以在当时看来这亲上加亲在当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后来随着人们的观念逐渐加深,也渐渐抛弃了所谓的近亲结婚,有人说是近亲结婚生的孩子是不同于正常的孩子,有可能是个傻子,也有可能是个智障儿童。第一次知道这样的说法是在我九岁的那年,我庆幸自己不傻也不是村里人眼中的智障儿童。
母亲是属羊的,父亲是属猴的,都说属羊的命很苦,这倒不见得,在我母亲那个年代里,工人照样下岗而且多半都不是属羊的,我母亲虽说属猴的但也跟猴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一是我父亲身体很健壮,二十并没有表现出猴的习性,这让很多人对属相这个概念是深信不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属什么不像什么,那还要这个属相做什么,但人们不得不这样做,而且你在哪个属相生的,必须遵循,这是不变的事实,当然最初人们是反抗的,恨自己生在不吉利的属相年月,在后来的经验告诉人们,其实属相并不能代表什么,久而久之人们也就顺其自然了。
我母亲来我们家里时,正好赶着工人下岗,全国上下日子都过的紧巴巴,更不要说是我们这个穷村子了。
给我母亲迎亲的是我爷爷家的一头毛驴,那时候村子里最高规格的莫过于此,我外婆家离我爷爷家也不是很远,走个一两里路就能赶来,我母亲是我外婆的大女儿,我父亲也是我爷爷的大儿子,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其实在后来也正印证了这个事实,我父亲和母亲一辈子没有打过架,这也是我们做儿女的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
一个黑色的小毛驴,脖子绑着一条粗麻布,上面略微带着点红色,这也算是结婚喜庆的象征。嫁我母亲这一天我外婆和我外公都没有来,这也是我们那里的习俗,女儿出嫁,父母是不允许跟随的。
我父亲一手牵着毛驴,一脸的高兴样,在离我爷爷家不远处,把我母亲从她们娘家人手里接了过来,扶上了小毛驴,那一刻我父亲高兴的合不住嘴,我母亲高兴的羞红了脸。一步一个脚印,走的是那么地踏实,要知道我父亲和母亲虽说是青梅竹马,在一起的时间却少的可怜,几年见一面,那还都是在双方不知道的情况下家里人偷偷地指一下,说那是谁谁的。改革还没有开放,人们都很保守,甚至是多看一眼都认为是一种不应该。
路上是用铁锹挖的不规则的土路,小毛驴走起来东倒西歪,我母亲当然也就颠簸的不行,但是没有办法,没有车子,没有其他的工具,这样的颠簸也是许多没有结婚的人的一种向往,她们像颠簸还没有呢。
我母亲用一个红色的围巾包着头部,甚至是没有露出一根头发,几年前我父亲我母亲两人互相见了一面,估计都忘的差不多了。
前面边迎来有人拉毛驴来了,两个人,一左一右身上被套驴的缰绳束缚着,脸上用锅底的黑灰画的横七竖八的道道,笑着不停,这老两口子便是我爷爷和我奶奶,村子里的人有拿鞭子有的吆喝,那场面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