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茹听到有耗子早就大惊失色，这会儿吓的已经钻到邵武怀里了。

平常她总是云淡风轻，贤慧温柔，轻易没见她这么惊慌过。邵武知道，她就怕耗子，长虫，还有小壁虎三样东西。

邵武亲身经历过，一次惠茹衣服里钻进一只壁虎后，她被吓得惨无人道的叫声。

他实在是理解不了，那么可爱的小壁虎，有什么可怕的？但是慧茹就是怕它，还能达到跟长虫和老鼠并列的地步。

这会儿一听说屋里进耗子了，慧茹立刻淡定不起来了。

“姥姥，真，真有耗子吗？我那屋里不会有吧？”

姥姥翻腾了一会儿，用手锤着后腰直起身儿，看见慧茹吓的钻进邵武的怀里，笑着对她说：“咱们这大杂院里挨着下水道，又都是老房子，垃圾什么的经常处理不及时，少不了老鼠，只不过夏天冬天这个烦人的东西很少出来活动。春天和秋天它就比较活跃，特别是秋天，该生小耗子啦，该储冬粮了。它不得可着劲儿的到处转悠吗？我记得58年那时候，全民除四害，那真叫轰轰烈烈。那时候家里条件那么不好，好多年愣是没见过老鼠。要我说啊，现在应该再搞一回，要不然这让人头疼的耗子，可怎么办呢？好好的花生米，还有一斤多鸡蛋，全让它给我祸害了。”

姥姥用深恶痛绝的语气诉说着对老鼠的仇恨，接着又拎着煤火钩子去到处翻腾去了。

邵武问了一句：“怎么不养个猫啊？”

姥姥说：”养猫没用。现在垃圾堆里啥都有，猫管不住，它饿了扒垃圾堆吃的欢实着呢，它还有功夫逮耗子？”

邵武坐不住了。刚刚汽水厂有耗子，26号大杂院家里也出了耗子，看来这不是偶然发生的小事啊。现在他最担心的是悦宾饭店。

他对姥姥和慧茹说：“我去太平胡同小饭馆看看，看看那边耗子多不多？”

他现在正强调卫生整洁呢，如果饭馆里闹耗子，还卫生個屁呀。刚才，汽水厂可是已经闹耗子了。一件事儿单独起来不在意，联系起来就由不得邵武不重视了。

慧茹这会儿无论如何不敢单独跟姥姥在这呆着，所以邵武要走，她也拉着他不放，跟着一块儿出来了。

邵武看着她草木皆兵的样子，嘿嘿直乐。

等到他们到了小饭馆一问有没有耗子，郭大哥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愁眉苦脸的说：“耗子有，还不少呢。我们不敢买耗子药，怕影响食品安全，所以都是用的老鼠夹子。效果不好，虽然每天夹子都没放空过，但是还是不少被耗子祸害东西。这东西鬼的很，你东西放到哪儿它都能进去。真是邪门。”

邵武脑子里想起来《汤姆和杰瑞》里面的耗子 Jerry，简直是内裤外穿的超人，无所不能，不过也从某种程度上反映了耗子确实厉害。

“郭哥要是见了老鼠屎，还有耗子咬过的痕迹，那东西就别要了，别心疼。卫生安全第一。”

可是明显郭哥包括刘桂贤都有点不以为然。要知道早几年饿得很了，还掏过老鼠洞呢。洞里掏出来的花生玉米都当成了宝贝。

要知道老年间小老鼠娃儿还救了不少人呢？很多身体虚弱的小孩从小喝着肉汤长大，到大了还在回味那个味道，问爸爸妈妈想重温一下儿时的味道，却无论如何也实现不了自己的愿望。唉，真是让人唏嘘呀。

所以，在刘桂贤和郭大哥他们这代人眼里，你要说耗子屎，米缸里有几个耗子屎不是很正常吗？你不能把一缸米全废了呀，谁舍得？

这时，刘桂贤突然说道：“最近耗子一多，溜街串巷卖耗子药的也多。这几天，天天都有人上门推销。我看他们一个一个长得贼眉鼠眼，跟耗子都差不多。所以一般我都没让进门，直接撵出去了。”

刘桂贤的嘴可能开过光，她这边话音未落，那边有人又进门了。

“哎，哎。同志们，大家好好听我说。老鼠的危害实在多。上你的炕，爬你的床。咬坏你的的确良。爬锅台上案板，踢烂盘子，蹬烂碗。老鼠精，老鼠能，不要梯子会上棚。老鼠药真是好，你不卖，我不卖，老鼠在家谈恋爱。咱这个药，大厂造，百货大楼买不到。……”

正在屋里说老鼠的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邵武干脆从里间出来，来到外边儿，看见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穿的很邋遢，形象确实有点猥琐。

邵武冲着那个人挥挥手，说：“你走吧，我们这儿是饭馆。不能下耗子药。不安全。”

卖耗子药的小眼睛转了转，笑着对邵武说：“你们不买毒耗子的药，要不要诱耗子的药？”

“啥玩意儿？”

“就是能把耗子引到你想让它去的地儿。不是我吹牛，只要用了我的药，耗子你让它上树，它都跟着去。”

邵武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是吹牛还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