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邵武离近了,却听见那女人跟蹬三轮的说话都快带哭腔了。
“同志你帮个忙吧,你把我拉到地方我再给你钱,我家就在那儿住,你怕什么呀?”
那蹬三轮的,一脸戏虐的看着带着讨好语气跟他说话的女人只是摇头。
那女人又说道:“我虽然没钱,但是还带这么多行李呢,你怕什么?”
邵武一听就暗暗摇头,这女人没经验呀。这三轮车只管坐上,让他先往地儿拉,有钱没钱你开头给他说这么清楚干嘛呀?现在都是到地儿付钱,到了家,只管让他跟着一块儿去家里拿,不就行了吗?
而且,现在也能看出来,那蹬三轮的家伙,估计也是故意拿这个女同志解闷呢,听听她说好听话,逗他自己开心,等心里舒服了,到最后肯定还是会拉她。
邵武可没时间和心情看他俩在这逗闷儿,干脆走了过去,直接问那个女人:“同志,你去哪儿啊?”
那女人听见问话,扭过脸来看了看邵武,“我去新街口西里二区总政歌舞团的家属院。”
邵武一听,这不巧了吗?离的不远呀,就在百花深处胡同北边没几个路口,于是他对那女人说:“正好,我要去百花深处胡同,咱俩顺路,上车一块走。”
哎哟,那女人明显很激动,用兴奋的语气说道:“那可真是太巧了,要碰不见你,我正发愁该怎么回去呢?”
邵武笑了笑,没吭气儿,抬腿就往三轮车车斗里坐。
“唉,唉,哎,谁说要拉你了,快下去。”蹬三轮的不乐意了,正逗女同志逗得开心呢,哪儿就来一个人坏他好事啊。
邵武根本就不理他,笑着对那个女人说:“愣着干嘛?赶快把行李放车上,咱坐车赶紧走,这个时间点儿回去还能补个觉呢。”
那个女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行李开始往车上掂。
那蹬三轮的,这下彻底不干了,直接从三轮车上下来绕到邵武跟前。
邵武瞥了他一眼,这些人长相都差不多呀,都是脖子跟头一般粗,一脸横肉,看着都像是学跤的。
邵武实在是没精力和时间再跟蹬三轮的扯闲篇,于是他试探着问了一句:“兄弟,牛胜利牛哥你认识吗?”
蹬三轮的刚走到邵武跟前,正要伸手,听见他的话以后,明显一愣,重新仔细看了看邵武,有些疑惑的问:“你认识牛哥?”
“瞧你这话说的,回头你见了牛哥就给他说,邵武坐你的车了,看他认识不认识。”
蹬三轮的脸变得比川剧变脸都快。刚才还一脸横肉铁青着一张脸,这会儿立刻就挂上了笑容,“瞧你这话说的,什么问不问呢?咱蹬三轮的,就是为人民服务,你打听打听,在火车站外面这一片,我三元子是服务态度最好的。”
邵武看那个女人掂着几个行李,好像挺吃力,干脆又跳下三轮车帮她把行李拎了上去,“走吧,上车。”
他也懒得跟那个什么三元子扯太多东西,只要他能老老实实蹬车就行了,“师傅,新街口百花深处胡同,再加上新街口西里2区总政歌舞团家属院。先走着吧。”
那个叫三元子的蹬三轮车的人重新骑到车上,扭头说了一句:“咱这得两个人,各算各的。”
邵武摆摆手:“走你的吧,少不了你一分。”
这个季节,这个时间点,在北京城来说是最好的季节。没风没沙又凉快。走在这样清凉的大街上,让人心里没来由的就很高兴。
两个本来素不相识的人,坐在同一辆三轮车上,难免要互相打量一下。
尤其是坐在对面那个女同志,看向邵武的表情满含感激,一直想找邵武说话,只是因为他一上三轮车就眯着眼睛似乎在打盹儿,不好拿话吵他,才忍住没吭气儿。
这会儿看邵武睁开眼看了过来,赶紧对他笑了一下。
“同志,多谢你了,要不然我拿这么多行李,还真是件麻烦事呢。”
邵武这个时候也不好给她点破蹬三轮的把戏,所以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应该的,互相帮助嘛。您这是来BJ走亲戚呀,还是回家呀?”
邵武有这么一问,主要是因为听那女同志的口音不太像北京人。
“我,我是回家。”那个女人特别强调了回家两个字。
邵武点了点头,他正准备重新闭目养神,刚才一直老老实实蹬三轮儿的三元子,突然扭头笑着说:“我瞅着这位女同志长得像一个电影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