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戟正在忙碌,突然,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他下意识的抬起眼眸,只见王凤仪去而复返。
女人脸色依旧是端庄的平静,但眼底却是发红的模样。
陆戟蹙了蹙眉,遂放下了手中的笔,问她:“你到底怎么了?”
见人沉默不语,他也跟着沉默下来,尴尬的相对了好一阵子,陆戟才再次开口:“昨日的事,回去阿柠细细的跟我说了,是我错怪了你。”
见女人如此纠结委屈,陆戟还以为她在因昨日的事耿耿于怀,他不是那等小气的人,算是给她一个交代,但若是想让他与女人道歉说软话,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其实,你何必如此让自己委屈,你若是对我不满,完全可以再重新选择,我承诺你,定然不会让你闺誉受损,对外只管说是我的不是就成了,说我脾气桀骜,或是宠妾太甚,并非良人,怎么都行。”
男人说得坦诚,完全是在为女人着想。
王凤仪闻言淡淡一笑:“表哥是不是巴不得咱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不待陆戟开口,他苦笑着继续道:“表哥有没有想过,即便是退了这门亲事,难道你就能一心的守着心上人过日子?你贵为高门子,这想头也未免太过简单些了吧,便是没有我,也会有张家女,赵家女来跟公府结亲。”
“罢了罢了,你莫要说了。”不待王凤仪说完,陆戟摆手打断了她。
这女人怎的就这样执拗。
男人无奈,脸上已经带上了不耐烦:“我不想跟你吵架。”
“我不是来跟表哥吵架的。”王凤仪渐渐恢复了平静,开口道:“既然我已经与公府结下了婚约,我王家便不会做出悔婚的事。”
陆戟没言语,只是脸色愈加阴沉了两分。
女人接着道:“我虽还未过门,但既然你我已有婚约,那我便不能眼睁睁的看你陷于困顿。”
“宫里确实藏着秘密,这秘密就在圣人身上。”
陆戟闻言复又抬起眼眸,却依旧没有言语,静静的听着。
既然决定为这个男人孤注一掷,王凤仪决定抛弃那些委屈和脆弱,语气也渐渐平缓下来。
她缓缓的向陆戟讲起了被自己乃至整个王家紧紧藏着的深宫密辛。
圣人夺嫡成功,登上皇位,头一件事便是大张旗鼓的要迎娶我琅琊王氏女入宫为后。
我长姐那时十八,又是琅琊王氏嫡长枝,是入宫的最佳人选。
长姐就这样成了赵室的第五任皇后,一时间风光无限。
长姐自打入主中宫,这十年来,一直没诞下孩儿,她为此苦恼不已,我王家为此寻遍了天下名医,为长姐诊治,只是均未能如愿。
直到长姐最后骤然病倒。
说到这里,王凤仪微微哽咽了下,她用锦帕微微拭了下眼,接着跟陆戟讲诉。
长姐病倒,王氏请命去深宫探望,圣旨下来后,母亲带着莪去了宫里。
那时候,长姐已经病入膏肓。
她才二十有八,正年轻的年纪,身子又一向刚健,骤然病成这样,太医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具体病症。
只说是常年操劳宫事,积劳成疾。
母亲不信,逼问长姐缘故,她却是语焉不详,支支吾吾的不肯说,直到弥留之际,才拉着母亲的手,对她说,待她过世后,千万莫要再送家中女儿入宫。
王凤仪哽咽:“我永远忘不了长姐临死时那绝望的眼神儿,她才二十多岁,大好的年华,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折在了那深宫里。”
陆戟闻言开口猜道:“这些可是那赵澈所为?”
王凤仪见他猜到,点头道:“确实是圣人害死了长姐。”她微微叹气:“只因为他的结发之妻,知晓了他苦心隐瞒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