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入口,曲归只觉满口苦味,绝没半分茶香,且此苦不同寻常茶之苦涩,简直苦入了心肺,让人绝不想去再喝第二口。
李莫愁见曲归喝茶,便也跟着微啜,五官顿时皱在了一处,道:“好苦!”
常攀跟着浅尝一口,亦皱眉不语。
少女道:“情茶极苦,三位若不欲再喝,实在情理之中。”
曲归道:“姑娘适才道待我等将茶喝淡,便引我等去见贵公子,莫不是笃定我们受不了苦涩,喝不了‘情茶’?”
说着,又吸了口茶水,体会着那透入心肺的苦楚,叹一口气,道:“其实,既是为‘情’,苦些何妨?”
李莫愁目光看着曲归,道:“我倒觉着爱情甜蜜的紧,但若要为情受苦,那也算不了什么。”
“因他吃苦,我心甘情愿。”言罢,亦跟着喝茶。
常攀深叹一口气:“情之一字,怎是茶所能言?情茶虽苦,又怎及得上情之苦痛?”言罢,竟将茶水一饮而尽,似是回忆起了伤心往事,闭着双眼,面上显出一种忧郁神情。
少女见三人复又喝茶,反略有惊异,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对着三人一阵打量,道:“不想三位竟都是深情人、痴情人。我家公子若见到三位,必要引为知己。”
“公子说感情虽常苦,却极浓郁。真正的感情往往十分经得住考验,因此这‘情茶’亦极浓郁,很是耐泡。”
“三位若当真可将‘情茶’苦味喝尽,小女子言而有信,立引三位去见我家公子,还可在公子之前为那独臂人求情。”
曲归微微一笑,将杯中茶水喝尽,李莫愁随之而饮。
常攀沉浸于情之苦涩,全未理会少女所言,只一杯又一杯,不住喝茶。
少女则为三人添水。
这般一人添水三人喝,再也没有一人再说一句话,只曲归、李莫愁、常攀三人时时皱眉。
此“情茶”当真怪异十分,不仅苦极,且每次茶水入口,其中苦涩均有细小不同。真便如感情一般,每段感情之苦楚,自也大同而有小异,因人而变。
……
明月高悬,月光洒在林中,落在屋顶。屋中已燃起了烛火,曲归三人还在喝茶。
这“情茶”果真浓郁的很,仅只两片茶叶,三人喝到深夜,入口竟还满是苦涩。
少女又为曲归添满一杯,曲归端起喝了,脸上突然现出一抹诧异,这一口茶竟尔香甜无比,沁人心扉。
随后李莫愁、常攀在喝了杯中茶水后亦现出如此神情。
少女见状笑道:“‘情’之一物,岂是只有苦的?所谓苦尽甘来,只有受得住‘情’之苦,方可体会‘情’之甘。”
“三位品味人间至苦,痴情至此,小女子钦佩不已,咱们这便去见我家公子吧。”
曲归已然反应过来,道:“不急。贵公子巧夺天工,‘情茶’名副其实。在下历尽苦涩,好容易得见甘甜,怎可不好生体味一番?有劳姑娘添水。”
李莫愁立时附和,说道:“这才是‘情’的味道。快快添水。”
常攀目光凝注对面墙壁,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