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弃拉住桑落的一只手，放在他受伤的左半张脸上，“殿下不是一直想知道这张脸，究竟是如何受的伤吗？”

桑落惊讶看向他，从前她问过他这件事，但他一直都没说，她也不想提起他的伤心事。

云·弃惨然笑道，“是兄长想要毁了我这张脸，他讨厌有个影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不允许有人和他有一模一样的脸！”

桑落满脸难以置信！

云·容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

云·弃见她不相信，轻扯唇角，“兄长不想和公主联姻，才想到了我的存在，我当时很开心，以为父亲和狐族终于接待了我的存在，可在我出嫁的那晚，云·容却找到我，他说，他最讨厌的就是我，一只被抛弃的黑狐没有资格与他以兄弟相称……”

他说着，摸上那半边脸，不知是在嘲笑谁，“兄长明明在心里看不起殿下，却又担心殿下会被我这张脸引诱，移情别恋……殿下不觉得他很可笑吗？自大又自卑，所以那天，他提前在食水中下了特制的火毒，我因不懂药医之术，误食了火毒，在出嫁的路上毒火发作，毁了这半张脸。”

桑落久久难以回神，抿唇讷然道，

“你说的，可真的？不是在故意诓我？”

“我从来没骗过殿下！”云·弃紧盯着她的双眸，一字一顿，“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诋毁污蔑之罪休了我，将我逐出公主府！”

“……我信你。”桑落闭了闭眼，心中闪过苦涩。

“那殿下还要和兄长成婚吗？”少年急切问道，“兄长视我为眼中钉，不会容得下我的，殿下和兄长成婚后，我不知道自己会落得怎么样的下场，或许，便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他还学会了卖可怜。

“云·弃，联姻乃是两族商议后已经定下的事情，不可更改，并非我一个人能改变。”桑落想了想，认真道，“若你真的想离开的话，我回去便写下休书，给你一笔钱财，送你离开公主府，从此你与公主府再无瓜葛，自可隐姓埋名肆意于世间。”

反正她都要走了，放云·弃平安离开，也是一个办法。

“殿下！”少年震惊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

桑落放开他的手，转身要走。

少年紧紧抱住她，手背处泛起青络骨白。

“好……我放殿下走，殿下可否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殿下真的喜欢过我吗？”

酒气被山风吹散的差不多，桑落再次闻见了少年身上那股好闻的甘松香，一个月没见，他常常侍奉梅花苑的一园子草药，身上也沾染了一丝淡淡的苦涩药香，让她的心神恍然了。

桑落转过身来，抬头望着少年这张清俊魅惑的脸庞，脸上的伤疤也好了很多……和那个人越来越像了。

她这些天，并不止一次怀疑过，究竟谁才是她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她起初以为是云·容，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对方给她的感觉却很陌生，并没有勾起她的动心，反倒是眼前的少年，一次又一次让她破了规矩。

片刻后，桑落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少年瞪大双眸，心跳飞快，脑海中空白一片。

亲吻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柔软香甜的触觉却弥久不散。

桑落退后两步，双手负在身后，冲他勾唇轻笑，

“等这次婚礼过后，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答案等婚礼过后自见分晓。

她也很期待这个答案，究竟是不是如她所愿。

云·弃目送着少女的身影消失，月光如霜般落在他身上，显得落寞而忐忑，却又多了一丝隐晦的期待。

他抬手怔怔摸向脸庞。

这是殿下第一次主动亲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