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之所以岳含章一眼能够认出这些人贵胄子弟的身份,实在是因为哪怕只是这样一眼看去,这些人的举手投足,完美契合了岳含章一切对于贵胄子弟的刻板印象。
但真要是确定是哪一家的那一位贵胄少爷,岳含章却又觉得这群人陌生。
他自忖未曾在擂台赛上,更未曾在观战席上见到过他们的身形。
甚至未曾见过血脉相近、面容相仿的近亲。
而此刻。
田守礼稍稍犹疑之后,终究还是选择了开口。
他是道院招生办的老师,以一位超凡道法修士的思绪念头的清澈,这偌大道院所有的学生,他几乎都能够清楚的记得。
“这是郭家、刘家、涂家的子弟,说起来算不得州级世家,是铭鸿张家所具备的产业链上的附庸家族。”
来者不善!
醉翁之意不在酒!
几乎顷刻间,岳含章的心中便涌现出来这样的念头来。
说难听些,郡府中走出来的寻常天骄武者。
岳含章想不明白,伍先和艾骏有什么是值得这些世家弟子如此兴师动众,且目标明确的前来为难的。
岳含章唯一能够想象得到的,是自己曾经在伍先直播的时候露面,争夺流量时的视频切片。
是曾经签在腾霞朱家的那份教程里面,在教室中指点艾骏的视频素材。
老实说,昔日时这算是岳含章拿了他俩当工具人,尤其是占了伍先不小的便宜。
但是伴随着岳含章声名鹊起。
过分的声名鹊起。
昔日里“亏欠”的那些不仅被岳含章全都还了回去。
甚至此后伴随着岳含章每一次的声名暴涨,他此前的经历被翻来覆去的提及,这些可以被作为“证据”的视频切片也相继得到了更为广泛的流传。
从那一刻起。
便是伍先和艾骏的声名攀附在岳含章的声名之上,有若巨树的藤蔓一样,得到了远超他们自身的天赋才情所应有的声名增长。
但超凡道法领域的事情也正是如此吊诡。
修士的天赋和名望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顶尖的天赋能够带来澎湃的名望,澎湃的名望又可以持续的增幅着天赋的累积与升华。
这是一种良性循环。
但偶然时,偶然时也可以向使伍先和艾骏这样,因为与一个人意外的牵系,先一步得到过分澎湃的名望,而这些名望对于声势的凝聚,终究还是得以将他们的天赋提升。
那是道海流光融入一个人形势的具体体现。
这是他们远超成长状态增长的天赋所带来的成果,能够让他们鱼跃龙门,走到州府中来,走到洞华道院中来。
但这样的前因,也铸就了他们身上最明确的那個标签,便是和岳含章之间的牵系。
已然深入神髓中去,无法抹去,难以遮掩。
但是这样的明悟背后,是岳含章更多的不解。
“这些附庸世家这么有勇气吗?他们难道不明白昔日的因果恩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明白田家和姜家在这其中的发挥么?”
闻言,反而是田守礼哑然失笑。
“他们大概还真的不知道。
老实说,世家和世家之间的差距,比世家和贫苦人家的差距还要大!
如田家和姜家这样一州之地都是极其顶尖的世家,我们的行事,除非本身是大张旗鼓的想要让人知道,否则消息本身都不是这些附庸世家所能够探听的。
而至于铭鸿张家,他们更不愿意声张,尤其是对这些附庸家族走漏消息,这是会再度影响到根基的!
而且,不论怎么讲,昔日田家和姜家的问责,也是彻底告一段落,彻底终了的。
非要说起来,他们挑动事情,大概和很宏大的叙事没有半点儿关系。
他们大概是在因为张显正的事情与你发难——
当初为张显正获取潜龙正赛的校内种子名额,这几家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不是一句假话。
他们本想着一朝的投资能够换来日后丰厚的回报。
但是谁也没想到,还没见潜龙正赛的门朝哪儿开呢,张显正就被你生生擂死在了擂台上。
竹篮打水一场空,人没了,活着的人总要找你要个说法的。”
闻听的此言时,岳含章脸上展露出些许想笑的表情来。
“说法?他们要,我就得给?纵然便是我给了,他们要得起么?!”
闻言,田守礼眼帘不断的开合,一时间,显得他的神情更为晦暗了些。
“怎么不敢要!
你还没开学就晋升了超凡道法领域,这一届里,你是最拔尖的那一批。
不说潜龙种子的校内选拔结果怎么样,只说整个大一这一届,能够参与到选拔的那十个人的名额,看形势,你都能很稳的占据一个。
所以,就算是要不起,他们也得要!
或许有人不想看到天都道院的余孽再度传续,或许有人不想看到你成功安稳的接续那条修途,或许有人不想看到商师更进一步……
在这太多太多的或许之中,这几个,不过是过河的卒子而已,不过是面对着你,面对着商师,面对着天都道院可能还留有的后手,甚至是远在海泉关的覃林辉的试应手。
而你,你本身,在你稳稳地将那个名额握在手中之前,你便是面对着这注定层出不穷的试应手的唯一桥头堡!
要知道,树海区的名额,是一种特权,是一种权力,是一种可以交换的修行资源。
既然可以交换,那么同样的,也可以交易,更可以赌斗!”
闻言,此前听了这么多,岳含章的神情都没有太多的变化,此刻反而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