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安全屋之后,顺着这一条环带的扭曲窄巷走出去了许久,岳含章还在回味着刚刚所食用的珍馐美味。
老实说,从昔年越过死生的边界,这么多年艰难的一步步走过来,这还是岳含章在此生吃过的第一顿像样的饭。
终于不是米面糊糊了。
他几乎要忘记那些鲜香的味道在味蕾上面爆炸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滋味了。
那第一块嫩牛肉入口的刹那间,岳含章翻涌的情绪便引发了机械化心智的乐章奏鸣。
很罕见的,在这种情绪的冲击下,岳含章几乎无法连贯自己的思维意识。
前世今生的交错感在他的心中横冲直撞起来,那些凌乱画面随着记忆的翻涌,好似是走马观花一样,以倍速方式在思绪中插叙。
是不是加了科技?
超凡道途已经发展到料理学了?
妈的,怎么给人吃出幻觉来了!
岳含章很难想象,倘若最一开始的时候,黄智姝所提起的交易,不是三十七部秘传武学,而是三十七顿这样高质量的饭,自己答应下来的速度会不会同样的痛快。
同样的道理。
要是腾霞朱家早说明是这样的食宿待遇,自己是不是早早地就从了,也就没有后边这些糟烂事儿了?
当然,这是饭饱之后,心思慵懒时的戏谑想法。
真正让岳含章说不上是后悔还是隐忧的,实则还是另一个角度的考量——
这顿饭是不是吃得草率了点?这让我以后再怎么对待那些米面糊糊,而且看起来,那些米面糊糊还要被岳含章吃上很久时间。
前面忘了,中间忘了,后面忘了。
“……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果然还是草率了,唉,在对局结束之前,想办法多蹭上两顿饭吧。
正这样一路散漫的想着。
岳含章背着手轻车熟路的在窄巷之中弯弯绕绕的穿行着,但是他却不曾返回棚户区,更相反,岳含章走向了城市环带的更外围。
那是东二门的方向,是岳含章之前频频上工的地界所在,也是曾经偶然间发生过骚动的火葬场的方向。
哪怕这会儿已经夜色渐深,错过了之间照常上工的时间节点,岳含章还是决定来这儿“扫扫货”、“充充电”。
这些天里,岳含章声势鼎沸如烈火烹油,海量道海流光的汇聚,让他运转机械脑海,多线程的运转玩了个痛快。
但是这样的剧烈损耗,也让岳含章早先时积蓄下来的电量被剧烈的消耗。
算力激增,电量巨耗。
听起来颇有些按下葫芦浮起瓢的意思。
但没办法,挂还是得开的。
开挂一时爽,一直开挂一直爽。
岳含章也怕日后这三十七部秘传武学正拆解与重组到正关键的时候,因为电量的告罄而宣告机械脑海的宕机。
而且,他还没研究过这其中断电的原理和机制。
万一像是前世那些倒霉的社畜一样,工程文件赶工到99%,结果忽然断电还一点都没保存,那重启电脑之后只能一路重来。
而且可以预见的,三十七部秘传武学被黄智姝一朝全部解锁,岳含章充沛的多线程算力会被运用到极致。
这背后,注定将会是海量的“电力”在支撑。
一想到这些,岳含章走向城郊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渐渐地,当血腥与烟尘混合在一起所特有的雾霭弥漫在寒夜之中,岳含章便已经身处在了这座城市的暗面。
没有按照往常时上工的路线行走。
要说这一阵频繁的上工对于岳含章而言有什么更多收获的话,那就是身为一個清洁工,岳含章往往要顾及到这片比棚户区和安全屋的废宅更为荒凉的地方的角角落落。
对于这片区域的很多细节,岳含章所掌握的,甚至比常年在此穿行的那些讨生活的武者还要熟悉。
只简简单单的几步折转身形,很快,岳含章鬼魅一样的身形便出现在了一条空寂荒芜的窄巷之中,紧接着,岳含章原地里猛地用力,腾空一跃。
如同灵狐越步,又好似猛虎越涧。
只一个身形极致舒展的飞纵,岳含章便在悄无声息间翻身过了窄巷那高高的院墙,落在了一处空旷荒芜的院落之中。
再往前走几步路,岳含章踩着地面上尽皆碎裂的石板,正走到门口处。
那一扇大门紧紧地闭合着,其上满是灰败的锈迹,或许这大门昔年营造的时候,多多少少也掺了些特种合金的边角料。
锈蚀成这个模样,却仍旧坚韧的很,不见分毫变形,甚至因为那些锈蚀的增生,更让原本紧闭的门户,彻彻底底的“生长”在了一起。
唯独原本锁孔的地方,昔年用料差了点,早已经被锈蚀穿透,正好露出让人双目外视的孔隙。
而且,因为锈蚀在其上自然蔓延的缘故,在里面往外看很是通畅,但是在外面,若不是近距离凑到锁孔的孔隙处,很难发觉这一道隐秘的观察位置。
当岳含章从里往外看的时候,则正看到不远处的火葬场耸立在那里,而通往火葬场最通衢的那条路,就摆在锁孔外,就横在岳含章的眼前。
倘若有鎏金线团经过,一定的距离,目光的直视,都能够确保机械脑海与之同频共振。
这是岳含章早就为自己遴选的绝佳充电宝地。
将原本摆在院落中央的一座石墩往门前一挪,岳含章在门前这么一坐,接下来,便是“守株待兔”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