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犹豫,去找管家崔叔,让他亲自动手,秘密安排咱们黄家的战车全都停到城郊去。
我要你亲自去找,事情要让崔叔亲自去办,听明白了吗?”
闻言,端坐在黄智姝身旁,脸色原本有些苍白,像是在惊慌失措的女孩儿,这会儿连连点头着。
她像是听明白了黄智姝的言外之意。
“智姝姐,咱们是要放弃武道比赛么?”
黄智姝闻言讶然一笑。
“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比赛?是输赢的名声重要?还是你长远的武道前途重要?
这局中暗流湍急,些许风波还没浮出水面的时候,就有断修行道途的风险,若是一切浮出水面呢?那样的风波,是要人命还是如何?
这天底下,破局有两种十分轻便的法子,要么一力降十会,管你什么鬼蜮阴私算计,遇什么斩什么,无往而不利,视风波如坦途。
要么避而远之,及早抽身,若野兽狩猎,若一击不中,则远遁千里,打不过,还逃不得么?
你总有一天会意识到这个道理的,和生死、道途这些重要的事情比起来,一时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相比于身旁小妹的似懂非懂,或许连黄智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会儿说这番话的时候,自己那执着的神情下所蕴藏的某种极致的疯劲儿。
而很显然,这种生死与道途远胜过一时荣辱的道理,不是所有人都能懂。
纵然是懂,也不是这些世家贵胄少年所能够轻易接受的。
少年时,或许嘴上的半句话就能够让人眼花耳热,正中二的年纪,往往将一口心气儿,将那点儿面子看的比天都大。
不是谁都能够如同徐师锦一样,顺畅而丝滑的做出当场认输的举动来。
而且,徐师锦主动认输之后,在网上近乎于“社死”的舆论,也让那些原本还有这方面想法的人,彻底熄了心思。
他们几乎都是硬着头皮走上的擂台,走到的岳含章的对面。
而此刻,立身在擂台之上的岳含章,并不清楚这背后世家子弟们弯弯绕绕的波折。
他只能够看到世家子弟们的层层加码,看到强力武夫与天骄少年的轮番上场。
他只能够意识到这针对自己的局正在不断的翻涌着风浪要将自己淹没。
于是,岳含章很果断的选择了黄智姝口中的第一种破局方法。
一力降十会。
要狠狠地打!要打到他们胆寒!要打到这些层层加码的三孙子们彻底承受不住损失!
怀揣着这样的情绪,分明是在众人瞩目的擂台上,分明是在众人声浪一重高过一重的会场中。
岳含章却陷入了纯粹的忘我境界之中。
他没有了对敌的具体概念,没有了对手作为一个人所应该具有的具体轮廓概念。
他的心神之中,只有那蛟形虿指的武学存在,只有武道的幻境之中,随着乐章的轰鸣,六种秘传武学的特性在星系的中央,用浑一的星辰焰火催动武学奇迹的升华。
而在这样的概念贯穿与支撑中,岳含章所演绎出的武学,有了更为具体的战意,有了更为具体的怒蛟环伺重叠之象形。
那种在岳含章拳势震慑下,天地万物举世皆敌的状态让每一位对局之人都很不好受,某种在这样的拳势缠裹与蛟形意象围杀之中,对于自己武学的怀疑,对于过去抉择的悔恨,对于前路的幻灭,也随着痛苦的爆发而深种入身心之中。
不染血的擂台上,是一场又一场极致血腥的战果。
而不知在什么时候,原本喧闹的会场,那一阵高过一阵的声浪,却在岳含章那一场更比一场有所变化,有所进益的蛟形武学演绎面前,在那更为具体的蛇蛟象形面前,陷入了寂静无声。
沉默声,震耳欲聋。
而也正是在这一天的最后一轮的最后一位对手,以昏厥的状态倒地,再起不能的时候。
在岳含章武学的幻境中,六部秘传武学的一切升阶技巧与天才特点,全数在九宫熔炉内彻彻底底的熔炼为一。
在那升华的星辰焰火之中,在岳含章体内第三道气血之力陡然间绵延拉伸的时候。
某种饥饿感在身心之间蓬勃爆发。
腹内空空,炉内空空。
而恍若是本能的驱使一样,刹那间,岳含章目光如电,准确的在人群之中找寻到了黄智姝的身形所在。
电光石火之间的四目隔空相对,迎上岳含章那满蕴蛇蛟象形拳势的眼眸的时候,刹那间,黄智姝像是打了个寒颤一样。
紧接着,像是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一般,在这刹那间,形神的韵律竟与那蛇蛟象形所同频共振起来。
这一刻,似是有些难堪,又似是有些难言的欢喜。
至少,黄智姝意识到,自己的玄蛇象形,通往蛇蛟的蜕变之路的种子,已然是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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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仓库中,徐师锦站在门口,迎着那远远地抬过来的担架,面容上像是露出了死去双亲一般的悲戚。
“这不是师望哥么?怎么让那岳疯子打成了这样?快,快送到里面去。”
“对,就是第二排打头的那座营养仓,专为师望哥准备的,我记得呢,师望哥打小就喜欢蓝色。”
“我都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