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太子府邸。
朱高煦、朱高炽、朱高燧三兄弟乘坐着马车,直直的奔着大门而来。
守候在门口护卫安危的侍卫,在听见响动的瞬间,一个个骤然屏气凝神,紧了紧横跨腰间的刀柄,双眸直勾勾盯着前方一前一后的于街道处刚刚露头,造出响动颇大的三驾马车警戒。
片刻后。
待看清楚打头阵的马车模样后,原本紧紧握着刀柄屏气凝神的神态不由的放松了下来,随即差遣一人入内禀报告知太子殿下回府了,毕竟此番前太子妃可是有交待过,让他们密切注意,见到太子马车回府后,务必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同时也知会了侍卫,今日赵王回京,而针对赵王的接风宴,亦是于太子府邸举办,让这些个侍卫们都给打起精神来,切莫出现任何问题。
不多时。
三人乘坐的马车一前一后的稳稳当当停在了太子府邸门口。
见此情形,知晓情况的侍卫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皆是快步上前帮忙,同时躬身恭敬行礼,道: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汉王爷、赵王爷。”
率先下马车的朱高炽,身为东道主,又是此地的主人,冲着一众行礼的侍卫们摆了摆手示意,之后也没有端架子,快步上前伸手拉着刚刚下车的赵王和朱高煦两人,道:
“走走走”
“大家都忙碌一天的时间了。”
“想来大家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就都别客气,也别讲什么排场了。”
“赶紧入内吧!”
“想来这会的时间,你们嫂子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咱们三兄弟回府一同用餐了。”
对此,朱高煦和朱高燧两人彼此对望了一眼,皆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未多言什么,笑呵呵点头应承,毕竟说实话,此事不仅太子爷觉得饿了,就他们两人也真的没好到哪里去。
就像太子爷所言的那般,今日三人真的是忙活了一整天的时间,从头到尾也不过就喝过几口水,润了润喉咙而已,其他的那是真的一点东西都没有进食过,可谓是早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肚子也是咕咕的叫了不知多少次了。
如此情况下,还客气,还讲什么排场,那就是妥妥的大傻子。
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今日吃饭的地方乃是太子府邸,他们三人皆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宴,就这般情况哪里有那么讲究?
那不得怎么舒服怎么来,怎么开心怎么搞吗?
这么多年了,谁不了解谁是什么德行,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之后,三人没有丝毫过多逗留,有说有笑的往府邸中行去。
府邸内。
太子妃收到下面人的通报,知晓三人已然马上方就到家,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赶忙招呼下面的奴婢下达指令,该上菜的上菜,该温酒的温酒,可谓是忙的不亦乐乎。
不过相较于忙碌的众人,身为太孙的朱瞻基则是坐在椅子上,不时摇晃着双腿,一脸无聊盯着眼前忙碌的众人发呆,半眯着的瞳孔中双眸不时打转,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待安排的差不多,忙碌停歇下来的太子妃,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一旁沉默发呆的儿子,轻声呼唤问候,道:
“瞻基!!”
“在想什么呢?”
听了这话,原本愣神着的朱瞻基猛然回过神来,回道:
“没没想什么。”
“就是有些无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发呆而已。”
“母亲是有何要吩咐的吗?”
太子妃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平和的面容骤然变的格外凝重,瞳孔中的双眸不由得缩了缩,出言警告,道:
“今日接风宴。”
“之前你父亲就给你打过招呼。”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你也不是小孩子。”
“这些个道理,想来你自己心里也懂。”
“不过,咱还是要再次叮嘱你一番,必须给我记在心里,真正的当一回事,万万不可犯,不然的话别说你爹生气揍你,届时别怪我比你爹还要狠。”
“你别的时候你胡闹,说些不边际的话,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今日,万万不可胡来,万万不可乱语。”
“今日乃是你三叔远征倭国本土凯旋回京的日子,你三叔此次远征倭国本土,按照你父亲之前说的,倘若不出意外的话,不仅仅是为咱们大明沿海肃清匪患和开疆拓土,更是会为咱们大明朝廷带回数额让人不敢想象的财富,其功绩不可谓不大。”
“本来接风宴你二叔说由他准备,最后拗不过你爹,才在咱们府中举办。”
“你要是在此宴会上,不知好歹的瞎胡来,可不仅仅让你三叔寒心多想,同时也势必让你父亲下不来台。”
“同时传出去,更会让整个朝堂上上下下的人于背后诟病、抨击你父亲。”
“毕竟为大明朝廷立下这等功劳的人,又是拥有亲王身份的人,接风宴都招来这样的对待,那么别的一些身份微末的人,又会招来什么样的对待,人言可畏。”
“但凡出现任何意外,很有可能让你父亲,这些年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口碑,瞬间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所以.”
“此事上,务必不能够瞎胡来。”
“绝技不能够,绝对不行,明白吗???”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
不过也确实讲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以及其中存在的风险性。
听闻这话,朱瞻基面色不由得变了变,露出些许不耐烦的模样,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苦笑道:
“行了,行了。”
“我的亲娘,我的亲娘啊!”
“儿子知道了,儿子真的知道了。”
“您说就这些个话语,从今日白天,你隔一会就叮嘱儿子,隔一会就叮嘱儿子,这今日怕是说了不下于二三十遍了,咱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您说的那些个话语,我都几乎能够倒背如流了。”
“此事,您就把心给搁肚子里吧!”
“我承认,有时候我做事确实比较冲动,但是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这个问题上,儿子心里还是异常的清楚的。”
“再说了”
“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牵扯着什么问题,你们又都给我明言了。”
“我怎么可能那么傻?”
“当然.要是您真的还是不放心,咱就老老实实的回书房待着,不出来成不?”
说实在的。
就眼下这个事情来说,朱瞻基那是真的听的异常的不耐烦了,不过在面对父亲的时候,他还有那个胆子撂挑子跑路不听,但说这话的人乃是他的母亲。
别看太子妃平时笑呵呵的,遇到什么事情都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太子爷收拾他的时候,还时不时的站出来为他说上一两句好话,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尽可能的维护一下他。
但是这中间存在一个前提,那么就是他这个平日乐呵呵母亲没有真的生气,一旦真的把其给惹恼了,真的让其给生气了,发起怒火来那是连太子爷都要退避三尺的人物。
打人那也是真的打,绝对不会有半分的留手,出手比任何人都狠。
就这样的一个人物,他还真的是对上的时候,心里止不住的发虚和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