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没停的落。
扈轻站在当场一动不动,一副认命的姿态。
云中夸她:“比以前强。”
她勉强扯扯嘴角:“师尊,他是哪位?”
“咱家的。你叫他捌爷就行。”
“好。捌爷的辈分比您如何?”
云中:“我不与他们论。”
“那您的真正身份是——”
“你不用管。”
扈轻呵呵:在我地盘杀我的人,我连个身份都不能问?架子端得比天高,不怕哪天塌下来砸着自己?
“那捌爷这是——”
云中嘲讽:“报仇呗。他被囚在这,一身剑骨被人家用来发扬家族。不是来找你,我也遇不着他。先前我来时借你出手的那一剑,被他感知到了,然后就让我感知到他。”
扈轻恍然:“怪不得一面之后就不见你,哦对了,师尊,冰魔一直在找你。”
云中:“懒得理会他。”
扈轻眼珠一转:“你俩谁厉害?”
云中顿了顿:“他杀不了我,我杀不了他。”
啧,这可不算答案。感觉云中说的杀不了不是因为修为。
两人揣着手静静观看,空气里逐渐只有大火燃烧的声音,高温将面庞烤的热烘烘,捌爷擦着汗过来了。
扈轻脸皮一抽,把目光别开,她都不知道这人手里抓的那把是头发还是胡子。
云中也忍受不了:“你再不把自己弄干净,我亲自出手。”
捌爷哈哈哈的笑着,说云中屁讲究,给自己下雨,冲刷。
饱蘸血和灰尘的头发胡子这么一冲——更是纠结在一起且膨胀起来,被他两只黑乎乎的大手抓来抓去——简直就是个海草怪!
扈轻和云中忍无可忍同时出手:雨势猛然大增,锋利如刃的水刀唰唰唰。
扈轻侧目,她只是给加了加水,这位狠人,加的是刀!
云中也侧目,指责:“你加什么水?为什么不放火?”
醍醐灌顶哇,魔心焰狂烧过去。
刀山火海,水深火热,捌爷牢牢守护自己的身体发肤:“欸,欸,欸,别捣乱,我这就弄干净了——”
身手高超,剑气雄浑,将雨和火隔离在外。捌爷小心打理着过多的头发和胡子,手指翘翘。
扈轻看得眼疼:“捌爷,我有澡豆,您能不能找个水潭子跳进去好好泡一泡。”
那雨从他头上浇上去从他脚下流出来,一直都是黑的。
“不去。水里都是血。”
扈轻无语了,拿出许多澡豆,添上水打成泡泡,往里丢。
疑惑的眼神时不时瞟向云中:残剑山的卫生要求这么低?
云中板着脸。
终于等到捌爷收拾干净自己,头发胡须理顺了,烘干了,换了衣裳鞋袜,费力的给自己编头发。
相当浓密,比扈轻十倍的发量还要多。胡子不比头发少。
好长,好亮,好闪。像一匹发光的缎子,浅黑深棕。
“捌爷,您这头发,啧啧,气血真好。我都不相信您受过折磨。”
捌爷歪着头挤着脖子,并不细的手指头灵巧的编着复杂的发辫,毛茸茸的大脑袋嘿嘿一乐,胡子太多,眉毛太长,扈轻只能看到半个鼻子。
“我说捌爷,能不能修修眉毛?总不能眉毛也编成辫子吧?”
捌爷不搭这话茬,嘿嘿乐着:“小丫头来得晚,没看见我被折磨得有多惨。老子识人不清,身陷囹圄不说,那混蛋抽我的剑骨养在他子孙身上。你看到的这块地方,原来只有破茅屋三五间,但凡活在这里的,没一个无辜。”
扈轻哇哇:“你被抽了几块骨?”
“几块?捌爷我一身骨头全是!抽了长,长了抽。我都数不清被抽多少次。哼哼,只要我不死,我就能出去。你看,云中来了,你也来了。你还觉得这里的人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