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还暗中为其抱不平,都是先帝骨肉,先帝何必厚此薄彼将其草草下葬。”
“现在看来,或许这就是先帝有意而为之!”
“你是说……”
赵忠本身就是聪慧之人,不然也做不到十常侍之一,他听到这里猛然醒悟过来。
“先帝无法违抗当时权倾朝野的两朝外戚梁氏,但是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子嗣被梁女莹加害,于是便诈称夭折,实则是将其彻底送出梁女莹的视线之内,暗中带到他处保护养育下来?”
“没错!”
张让接过赵忠的话头。
“而先帝之所以不为小皇子正名,不让他入皇陵,或许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如此说来,这吕衣说不定当真是先帝之子!”
赵忠闻言激动到浑身颤抖了起来。
“什么!?”
张让闻言却连连抓住赵忠的肩膀问道。
“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此子名为吕衣,乃是九原人士,怎么了?”
赵忠不解的问道。
“汝糊涂呀!”
张让心中对吕衣的身份更加笃定。
“你难道忘记了当时先帝身边最为依仗的护卫了吗?”
“你是说吕护卫?”赵忠回忆了一下,心中忽然涌现一名武艺高强的总是持戟站在先帝身后的高大男子。
“没错!”张让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一样也激动到浑身颤抖起来。
“那吕护卫对先帝忠心耿耿,而且形影不离每每护卫在先帝身边,可蹊跷的是当时皇子夭折之后,那吕护卫也忽然消失不见,之后从未现身,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现在想来,很可能就是吕护卫受了先帝的命令,暗中将诈死的小皇子带出了宫外养育!”
“听闻汝如此分说,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忠闻言仍旧眉头紧蹙。
“只是,先帝宾天之时,那吕护卫为何不将小皇子带回宫内继承大统呢?”
“你又忘记了吗?先帝宾天的十分仓促!”
“那吕护卫人又身在九原,如何来得及得到消息?从而返回洛阳?”
“而且,就算得到了消息,当时时局波云诡谲,凶险莫测,这吕衣乃是先帝的唯一子嗣,那吕护卫生性谨慎,必不愿意让吕衣以身涉险,从而保住先帝之后。”
“而另一方面,吕衣没有来自先帝的承认,加上刘宏又继位的十分迅速,就算那吕护卫想要带吕衣认祖归宗也来不及了!”
“言之有理……”
“张让汝言之有理呀!”
“若此子果真是先帝之子,那先帝便有后了!”
赵忠被张让的解释所打动,心中再次涌现出无限的希望。
但是他转念一想,心中又重新失望起来。
“只是话虽如此,但是先帝毕竟已经宾天多时,天下已经无人可以证明其身份了,就算其人当真是先帝之子,我们也无法证明了!”
“非也!”
张让闻言忽然笑道。
“昨日我来之前,特意在宫中寻找了一番。”
“找到了数名曾经为那皇子接生的宫女!”
“那皇子身上有一个明显的特征,足以和其他人区别,只需要你稍加验证就可以判断其人正伪!”
“什么特征?”赵忠连忙追问道。
“在那皇子的右胸之处,有一枚圆形的赤色胎记,此圆浑然天成,即便是刻意模仿也无法画出如此规整的圆形,只要赵兄旁敲侧击一番,便可分辨!”
张让笃定的说道。
“好!好!好!”
“事不宜迟,我这便一探正伪!”
赵忠闻言,简直激动到不能自己。
他身受刘志厚恩,却无法回报,心中愧疚无比。
若是上天再给他一个机会,将刘志唯一的子嗣送到自己面前,就算他拼着老命不要也报答刘志的大恩。
“好,我便在这屏风之后等汝的好消息!”张让也不遑多让。
皇恩浩荡,他唯有以死相报。
事实上,张让和赵忠等人在历史上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在袁绍等人作乱的时候,他们明明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将刘辩和刘协当做护身符。
但是为了避免乱兵借机伤害二人,他们最后宁愿跳河自杀也不愿连累二人。
即便是对他们并不如刘志好的刘宏的两个儿子都能如此,若是面对刘志唯一的子嗣时,便会更加不惜命了!
“咳咳……”
“小狗儿须臾离不得人,倒是让几位久候了呀!”
赵忠向张让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后,稍微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平复了一下心中激动的情绪之后,脸上噙着歉意的笑容,走出了屏风。
赵忠、张让之间的交谈看似漫长,实则只有几句话的功夫,因此吕衣等人并未察觉出异样。
“赵公公公事缠身,能得一狗儿舒缓情绪也算是难得消遣,我等左右都是边郡莽夫,功夫都不值钱,等一会也是应该的!”
吕衣却笑着反而帮赵忠打起了掩护。
即便是从未来时空来的他也明白,求人办事,特别是求公门之中的人办事的时候。
可能一万句的好话都比不上一句恶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得罪了人。
他们手握关键的权力,若是想让一个人飞黄腾达说起来有些夸大了。
但是想要坏一个的大事,却可以轻而易举。
因此,吕衣对上这赵忠,虽然心中对十常侍的行径同样不满,但是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本来这些敷衍趋势的奉承话,赵忠平时听起来耳朵都要起茧了。
但是联想到说出这话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小主人,那分量就大不一样了。
“小主人自己这二十多年来过的如此艰辛,忠尚未来得及服侍照料,没想到还没相认了,小主人居然反倒先对咱家嘘寒问暖起来了……”
“真是罪过……”
“罪过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