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势是如此沉重,即便是作为施暴者的鲜卑人都心怀不忍,许多见惯生死的鲜卑贵族都不忍直视他的残躯,默默转过头去。
“郭缊,你不过只是汉国一名小小的郡守,本单于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檀石槐高坐鲜卑大单于王座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前的囚犯。
“若是你愿意归顺鲜卑,本单于可以封你为北地王,不光是雁门郡,等将来击退汉兵,整个并州都划分给你统治。”
“只要你首先向鲜卑的王低下你的头。”
说完檀石槐便静待其人的回答。
“哈哈哈哈……”
谁知那人闻言竟然不顾自己只是一个生死都被人拿捏在手心的囚徒身份,放肆大笑起来。
仿佛听闻了什么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一般。
“汉狗,你笑什么!”
步度根闻言大怒,上前一马鞭甩去,为名叫郭缊的俘虏脸上新增一道伤口。
郭缊痛的身体都猛地弓了起来,好半天才缓了过来。
看向步度根的脸上却全然没有一丝惧色。
“汝等鲜卑人从前不过是我汉家驯养的猎犬而已,现在草原上的野兽被抓完了,汝等犬类没有了吃食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主人身上。”
“而你……”
“不过是一只在鼠辈之中称王的老狗,也想让身为主人的汉人拜倒在你脚下,摇尾乞怜?”
“哈哈哈哈……”
“这当真是我郭缊此生听过的最可笑的事情!”
郭缊转过头来看向檀石槐,脸上全是视死如归的神色。
“吾乃大汉北疆雁门郡守,岂可向汝这胡人老狗背主?”
“可惜了……”
檀石槐眼中的赞赏一闪而过,随后略带遗憾的冲着左右挥挥手。
“凡大战之前,都需有鲜血祭旗。”
“此人既然冥顽不灵,合该为祭。”
“拖下去,斩首!”
“遵命!”郭缊两旁的看守立即将要将其带出大帐。
“慢!”
郭缊忽然连道,让两人惊疑的停下脚步。
“汝这汉狗,可是死到临头退缩了?”
步度根闻言走上前去用马鞭抵住郭缊的下巴,戏谑的问道。
“哼!”
郭缊却看也不看步度根,只是神色郑重的看向檀石槐。
“吾君在南,可使我面南而死!”
郭缊此言一出,大帐之内人皆动容。
“你……”步度根闻言不由震惊的后退半步。
而檀石槐见状也不由微微坐直了身体,缓缓的点了点头。
……
“去将那数祖忘典的叛徒提上来!”
九原城之外,被卢植临时设立的奇兵营全体将士面前,吕衣高喝一声。
自从被吕衣俘获之后,一直严加看守起来的苏双就被高顺和成廉二人亲自提了上来。
“苏双!”
“汝为了一己私欲,弃国家大义于不顾,投靠胡人半年来作恶无数。”
“你还有何话可说?”
苏双虽然身为俘虏,吕衣并未立即将其杀死,反而一直养着。
除了动用一些手段将其所知晓的商路、行商以及之前的走私集团的成员的信息盘问出来之外,在生活上并未过分的虐待。
以至于苏双现在不仅周身完好,甚至还富态了一些,只是神情憔悴至极,没有了从前的神采。
现在大战将至,正好废物利用,将其再次消费一番。
“只恨当初轻视了你,让你做大!”
“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苏某当初一定不会放过你!”
即便是身为阶下囚,但是苏双依旧叫嚣不已,发泄着自己最后的癫狂。
“可惜了……”
吕衣自然无惧一個将死之人的辱骂,冷笑一声。
“你没这个机会了!”
“此人身为汉人却委身胡狗,本将最痛恨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等奇兵营初创,虽然只是临时的营伍却尚未有过一战……”
吕衣不再看依旧叫骂的苏双,他摆了摆手,成廉立即会意的上前将其下巴卸下,吵闹声立即戛然而止。
“后日的决战,我等的首战便是终战!”
“大战之前,正好诛杀此僚。”
“一来以其血祭旗!”
“二来也是对因为鲜卑人而死的无辜汉民的祭奠和告慰!”
奇兵营的将士们都默默的听着吕衣的话语。
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河北人。
因此对这半年来鲜卑人的肆虐有着切肤的痛楚。
听闻了苏双为虎作伥的事迹之后,在场之人无不对其恨之入骨。
“汉奸都该死!”
“杀了他!”
“算是为死去的同胞先收些利息!”
三千整训了整整一个月的北地精锐之士全都义愤填膺起来。
而苏双见死到临头,也不由惊恐起来。
但是吕衣根本却不会给他抗拒的机会。
当即高顺成廉二人亲自行刑,在其一声惨叫之中将其在营前枭首!
“好!”
“杀得好!”
不仅将士们都兴高采烈的叫好起来。
就连远远围观的一些九原百姓也不停的大声喝彩起来。
吕衣见军心民心可用,不由心中大为满意。
他已经整合操练了三千骑兵营多日,今日便要开拔离开九原,秘密的寻找隐蔽之处潜伏起来,待大战之时再乘敌不备杀出。
因为苏双的缘故,吕衣对九原和军中都加强了反间管理。
他们的消息可谓密不透风,以至于鲜卑人根本就不知道有一支三千人的王牌铁骑正在蛰伏在暗处对其虎视眈眈。
……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汉鲜之间说是决战。
但是双方加起来足有三十余万士兵,是不可能全部一股脑的全部投上去的。
两军交战,即便是决战。
也注定要从试探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