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诚言辞冷厉肃然,“让你每隔三日,与我报过城里的大事小事,你他妈这都有五六日也不见你来!”
“咋,是等着爷们亲自上门请教你呢?”
赵来顺连连摆手:“不不哪儿敢呢!只是……只是小的实在是不知道,您是要知道城里哪些事情的啊!”
他说这话倒是可以理解。
这帮子没做过情报工作的普通人,一时半会儿选不出要紧事也是有的。
可姜诚总不能此节把他放过,拍桌子蹭地起身拽住他耳朵:“放你娘的屁!”
“老子当初可是让高参谋告诉你,让你不论大事小事一律报上来……你小子敢不听指挥?”
这矮胖的老板疼得龇牙咧嘴却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反而诚惶诚恐道:“这这!小的是听话了啊,小的,小的……”
“拴柱,拴柱!”
连声告饶了几句,赵来顺赶忙大呼小叫着店里的伙计,拿黄账册上来。
姜诚双眉一挑,也就松开了他耳朵,这老货腿软到连滚带爬,很快反身拿回来一沓厚厚黄纸钉成的册子。
“爷,我的姜爷啊,小的真没不干事,就是跟您说的,实在是不知该跟您报什么啊?”
没好气的接过浏览,姜诚很快有点抓狂。
老家伙的字体还算不错,但现代人的他尽管已是适应了一段时日,读繁体字还有点不适应。
这便罢了,关键这都记录了些什么鬼?
东家长,西家短……
从镇北的王寡妇跟张樵夫厮混,柴市巷王掌柜死了老婆才三天又混上了新媳妇,菜园的狗剩傻小子二小丢了,甚至是丢牛丢狗都统统记录在案。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姜诚咂舌:“全是鸡毛蒜皮?”
“就一点正经事,都没有?”
撩起眼皮回望过去——年过五十的胖老板就是现代人讲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清澈的愚蠢。
当然知道他生意做得不错,决计不是表面上的这个傻憨憨,但姜诚却也看出让他搞“情报工作”,是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话说回来,他倒是真在尽心竭力做事……就凭这一点,已比很多下属强了。
事无巨细倒也有好处,城里的大事小事他能摸索到的消息,几乎都样样记录在案了。
姜诚很快过滤出了两条重要信息:
第一,蔡君恒离开之后,上头势必又派人来明察暗访了:
先前投宿的一支四人队伍,带着枪骑军马;宿在客栈的两日,几乎日日天白就出门到处转悠,到晚上打烊才回来。
暗骂了句粗话,姜诚后心在冒汗:人没有逮住,也不能逮住。
新民是沟通奉省东南西北的交通枢纽之一,为了方便日后发展,就算姜兰轩再怎么加强戒备,也没有过度阻止往来交通。
第二倒是个好消息。
他怀疑活动在城里的宗社党人,应该是溜了。
在万远昌被抓的当晚,店里就闹贼——
来人直奔万远昌住过的那屋,除了撬了两块地砖居然啥都没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