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跟他们一般见识,但有个粗莽汉子却扯住他,酒气十足:“跑什么,还怕咱爷们吃了你么?”
“来来,给咱说说,平日里点卯都懒得冒头的排长,今儿是有啥要紧事了?”
知道他们是来起哄的,并非真正关心事情本身,姜诚翻了他一眼:“没大没小的,要干什么!军务也是你该打听的?”
想起来了,这货叫王小泉,是自己排里的兵——参军前是附近的胡子。
所谓胡子就是土匪,因为要隐藏身份,外出“砸窑”的时候都要蓄上一把大胡子,所以当地百姓就拿这最明显的特征称呼他们。
民国时期的东北,土匪不算什么稀罕的行当。
相反,除了占山为王的大王小王们,还有很多人做“兼职”;
这王小泉就是其中之一,但这货投军之后始终还带着匪气,没事就要整两口还要惹事生非,欺负排里的其他小兵。
为此,原主曾打着父亲名号收拾过他两次,自然被他记恨上了。
“哟呵,咱排长脾气又来了吼,要不再找人打小的我几军棍?”
听到这话姜诚一怔:娘的,长这么大没听过这种要求,还有讨打的人?
可他还没明白,这厮又醉醺醺地说着:“排长要打我这醉酒入营的,那咱没说的……可咱冯师长说了,28师上下什么什么一见着就同仁了,”
“我喝酒要罚,你在天天点卯都不见人影,身为排长要加点一等的罪了吧!”
好家伙,原来是搁这儿等着我呢?
他说不出什么“一视同仁”、“罪加一等”的官话,但大概意思却也表达清楚了。
环顾附近围了越来越多的士兵,而且,所有人的目光表情,都或多或少对他这位纨绔排长的不服气和不满意。
抽大烟被原主已是坑了一手,现在……这是第二手?
咋整,看这架势已有揭竿而起那意思了,姜诚脸一沉:
看来这原主不仅是个纨绔花花公子,更没什么正经人缘,老爹哪怕给按了个排长也毫无御下能力,纯纯个扶不起的绣花枕头啊!
暗忖间眼瞅这些人围上来了,姜诚心一横猛从后腰拽出刺杀那天摸来的手枪,斜斜对准天空砰砰就是两枪!
原本是仗着人多打算给这小少爷来个下马威,往后在营里就可放肆些了,万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当了真不说,还……
“怎么,想犯上吗?”
迎上这些兵油子一个个被吓傻惊呆的模样,姜诚冷肃如若阎王殿的判官,快速扫过这些无一不是回避的目光,却又低沉笑了,“哪个不怕死的,往前走一步。”
“犯上,就是死罪!”
没人敢应。
更没人敢动。
“王小泉,近来我身子不爽,早与连里请假,点卯一事早有宽余。”
姜诚知道此刻语气决不可松懈,于是声音又硬了几分,“但你这喝酒,大家伙都看到了吧?”
死寂一片。
老兵们相顾,小心地交换目光。
“来啊!”
“既然毫无异议,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军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