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军,军师好端端的,吐什么血啊?”
“您这又是听谁说的?
“别问那么多,我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常遇春的语气很凶,吓得毛骧乖乖闭上了嘴巴。
“咱再问你,军师这段时间,有没有表现出身体不适,或者是病恹恹的模样?”
“还真有!”
毛骧看了一眼朱元璋,见他没做出任何暗示,这才将视线飘向远处,努力的回忆道。
“军师自打从南阳回来后,就成天唉声叹气,整个人一下便老了不少。”
“动不动还念叨着什么‘文和啊,文和’,我和上位都猜,军师应该是想秋哥儿了。”
“毕竟秋哥儿可是军师唯一的弟子,出征也快半年了,军师难免惦记。”
这便是毛骧想岔了。
放眼天下,刘伯温惦记谁,也不可能惦记季秋啊?
他之所以成天念叨季秋,纯粹是心里有怨啊!
那封季秋留给关陇豪族的亲笔信,刘伯温仍然好好的保存着。
他就是想问问季秋,写这封信的时候,到底是咋想的!
什么叫用我老师的声誉做担保?
你老师很多么?嗯?
被季秋又扣了一口大锅,再加上近两个月的奔波,刘伯温回去后会显得苍老,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番话落到常遇春耳里,立马就变了個味道。
对上了!
一切都对上了!
秋哥儿说的没有错,军师这回没有吐血。
而是折寿了啊!
军师今年都五十七了,拢共也没几年的活头了。
咱还害他折了七八年的寿命...
咱...唉!
常遇春心中最后一点疑虑,彻底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悔恨与自责!
军师,咱老常,对不住你啊!
“副将军,您这是咋了?”
“怎么刚到汴梁,就打听起军师的事来了?”
见常遇春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又皱成一团,显得极其的痛心疾首。
毛骧心中直犯嘀咕,满是好奇的询问了一句。
谁曾想,他这话一出口,就好像踩到了常遇春的尾巴。
你还敢问?
你是不是也想让军师折寿?
常遇春顿时跳脚,指着毛骧的鼻子,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顿训斥!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该问的事情不要多嘴!”
“若是军师出了什么岔子,你担的起这个责任吗!”
激动之下,常遇春忘了收敛声音,铜锣般的嗓门震天响,立马便引来了朱元璋等人的侧目关注。
“你这憨货,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吓咱一跳!”
“你刚才说军师,军师怎么了?”
坏了,怎么上位也开始打听上了!
常遇春显然缺乏应对这类事的经验,一时间手足无措,显得有些慌乱,好半天才尴尬的摸着后脑,支支吾吾的含糊道。
“哈哈,上位,没事。”
“挺久不见小毛子,我和他闹着玩呢!”
“是不是啊,小毛子?”
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毛骧立刻抬头,正对上常遇春满是警告意味的目光,吓得他立刻打了个寒颤。
“对...对...”
“副将军和我闹着玩呢...”
闻言,朱元璋似乎不疑有他,只是用略带叱责的口吻,埋怨了常遇春一句。
“你这憨货,干啥事也不分个场合。”
“难怪别人说你是个莽夫!”
“嘿嘿,上位训斥的是。”
“咱老常啊,没什么长处,也就是上位手底下的一员莽夫!”
“你啊!”
朱元璋伸手虚点几下自己这位最忠心的战将,看着常遇春脸上憨直的笑容,无奈的轻笑道。
“别在那傻笑了。”
“先进城,咱有大事,要与你们几个商议。”
“是。”
常遇春等人纷纷应了一声,拔腿便朝汴梁城内走去。
走了几步,众人忽然发现不对,齐刷刷的停下脚步。
朱元璋最先回头,看向依旧杵在原地的季秋,疑惑道。
“你这小子,愣神了不成?”
“进城啊!”
季秋顿时小跑上前,凑近朱元璋,嬉皮笑脸的说道。
“干爹,你不是要和大将军他们,商议大事吗?”
“我一个小辈,掺和这事干什么。”
“我就在城外大营里,找个地方歇着,等你们聊完再说。”
“您觉得怎么样?”
这小子!
刚夸你几句,怠惰的毛病便又犯了!
朱元璋眼睛一瞪,也不废话,只是意味深长的吐出四个字。
“跟咱进城。”
一听这语气,季秋知道,自己若不乖乖听话,朱元璋怕是又要用鞋底子招呼自己了。
晦气!
早知道就不来了!
默默的查看了一番积攒的摸鱼点,那硕大无比的一个“0”,令季秋不忍再看,痛心不已!
作孽啊!
虽说这段日子的高强度“加班”,是季秋自己的选择。
但看着一贫如洗的“身家”,季秋还是会很痛心的啊!
这得摸多少鱼才能补回来啊!
一瞬间的功夫,季秋便变得没精打采,浑身透露出一股伤春悲秋的气息,嘴里还发着“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的牢骚,不情不愿的挪动脚步,朝着汴梁城内走去。
再看看一旁的朱元璋,眉眼之中已然有了怒意,似乎对于季秋这种不争气的表现,很是恨铁不成钢。
但实际上,朱元璋对于季秋的性格,实在是满意极了,喜欢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