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元璋似乎对自己的伤势颇为关注,汪广洋顿时大喜!
圣上心里还是有我的啊!
其实这句话应该翻译一下,才算是比较合理。
圣上还是需要我的啊!
确实,北伐时调拨军需,在朝堂上制衡勋贵,以及光复汉人故地之后,最重要的治理天下。
这些都离不开以汪广洋为代表的东南士族。
不到万不得已,朱元璋是绝不会和自己撕破脸的。
也正是仗着这一点,汪广洋才敢来找朱元璋告状。
见朱元璋正满是关切的盯着自己,汪广洋心头一酸,一个月以来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当场便嚎啕道!
“圣上,臣委屈啊!”
“臣为大明抓出了逆贼,谁曾想反被逆贼当众欺辱啊!”
抽抽搭搭的将鼻涕眼泪通通抹到袖子上,汪广洋红着眼,朝着朱元璋膝行几步,像个怨妇般继续诉苦道。
“那王家父子,包含祸心!”
“臣只是略一试探,王家父子便露出了反意。”
“臣还提醒大将军早做准备,就怕耽误北伐大业。”
“圣上,臣对大明,那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几句说罢,汪广洋又是拜倒在地,也不说话,只是大哭不已,端的是十分晦气。
这大白天的,跑朱元璋殿里哇哇哭,传出去了像什么话?
朱元璋也非常讨厌文官这副哭哭啼啼的做派。
“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朝廷的参知政事,你哭個啥呢?”
“你不是让徐达早做准备了吗?怎么还会被打成这样?”
“赶紧说,别给咱这跟个娘们似得。”
“再哭,咱就命人把你另外一条腿也打断,直接扔出去!”
“哭的咱烦心的很!”
朱元璋满脸的嫌弃,语气也是非常不善。
话音刚落,原本回荡在大殿内的哭声,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状,朱元璋顿时在心里冷笑不已。
这不是控制的挺好吗?
非得咱骂人,才能好好的憋回去?
果然,这群文官都是群欠揍的贱皮子!
而且汪广洋那些破事,毛骧虽然没有查实,但种种迹象,都能说明汪广洋绝不是他口中一心为国的“大忠臣。”
朱元璋也知道这些情况,更别指望他对汪广洋有什么好态度了!
可怜巴巴的看了看朱元璋,汪广洋不敢再卖惨,口中瞎话张嘴就来。
“圣上,那王信逆贼,明明已经被拿下了。”
“臣得知消息,准备前去与其对峙。”
“也不知这逆贼用了什么手段,蛊惑的大将军放开了对他的束缚。”
“在见到臣之后,这逆贼便是记恨于臣,扑上来对着臣就是一顿老拳啊!”
“臣的脸,还有臣的腿,都是被这逆贼所伤!”
“还有安南伯,臣也不知是为何,竟是眼睁睁的看着逆贼欺辱于臣!”
“圣上,臣受点皮肉之苦,不算什么。”
“可恨的是那逆贼,分明没把大明放在眼里!”
“求圣上,为臣做主啊!”
说罢,汪广洋又行了个大礼,眼睛却是微微抬起,悄悄观察着朱元璋的反应。
便见朱元璋眉头紧锁,若有所思,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吃惊,又掺杂着些许震怒之色。
汪广洋心里,顿时冷笑不已。
哪怕撒泼打滚,舍出这身面皮不要,汪广洋也要拉季秋和王信下水!
不然实在是难解心头之恨!
汪广洋已经想好了,若是朱元璋想要轻拿轻放,他便直接拖着这副伤躯,让中书省的官员看看自己的惨状。
兔死狐悲之下,自然有人替汪广洋“伸冤!”
但从朱元璋目前的反应来,汪广洋感觉还用不上这招。
朱元璋脸色越差,越是迟迟不开口,越能说明他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汪广洋眼睛一转,又是抽抽搭搭的啜泣起来。
此情此景,彷佛汪广洋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急需朱元璋给他伸冤。
“朝宗啊...”
见朱元璋终于开口,汪广洋心头一喜,忙不迭的应道。
“圣上...”
“季秋那小子的事,咱先不说。”
“如今大军在外征战,咱也不可能处理他,这点朝宗你应该能够理解。”
汪广洋期待的表情霎时间便僵在了脸上,心重重的沉了下去。
啥意思?
真就明着包庇呗?
不过朱元璋会有这种反应,汪广洋也是早有预料。
更别说朱元璋还拿出北伐说事,汪广洋若是还想在朱元璋面前,维持自己“忠君体国”的形象,就应当识趣,不再抓住季秋不放。
可恨!
普天之下,竟是没个我说理的地方吗!
不公,不公啊!
圣上岂能如此包庇勋贵?
长此以往,大明定生祸事啊!
在心中狠狠痛斥了一波朱元璋的“昏庸”后,汪广洋捏着鼻子,极其悲愤的说道。
“臣明白。”
“臣也只是想把事情讲清楚,并没有追究安南伯责任的意思。”
心里骂归骂,若是让汪广洋和朱元璋翻脸,他却是万万没有这个胆子的。
他这种人,像极了阴沟里的老鼠,只晓得在背后鼓唇弄舌,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行他们那些阴损的鬼蜮伎俩。
但凡涉及到了家国大义,需要豁出性命为天下苍生博一个未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