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带着我去了趟秦淮,夜游画舫,整整七日!”
“那时候,我就在心里发誓,这个大哥,我认定了!”
刘伯温眨了眨眼睛,发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画风怎么越来越离谱了?
季秋嘴巴不停,依旧慷慨激昂道。
“后来李饮冰弹劾文正哥,说他要谋逆,要投靠张士诚。”
“我当然是不信的,可干爹信了,还要处死文正哥。”
“就冲莪俩的感情,我能不想办法保下他么?”
“再说了,平时都是我俩一起挨干爹揍。”
“要是文正哥真被处死了,以后干爹岂不是只揍我自己了?”
“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军师,你说对不...”
“军师?”
说得兴起,季秋忽然看到刘伯温正呆滞的看着自己,皱着眉头,眼神似乎...
有点嫌弃?
“军师,你这是啥眼神啊?”
被季秋一唤,刘伯温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正襟危坐,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转移话题道。
“咳...我还有一事不解。”
“洪都之战后,你和军中宿将相处极为融洽。”
“但文臣当中,你似乎对除了我...不,是除了我和出自淮西的文臣外,都格外排斥?”
“文和,这又是为何?”
刘伯温本是转移话题,随口一问。
没曾想对于这个问题,季秋显得格外重视。
深深的看了刘伯温一眼,季秋思虑良久,这才郑重道。
“军师,我用一个故事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吧。”
“有这么一伙人,始于夏周,兴于东汉。”
“这群人一手导演了东汉乱象,欺压百姓,横行朝野,穷奢极欲!”
“最后更是为了一己私欲,掀起战乱,彻底断绝了大汉五百年国祚!”
“魏晋之后,这伙人内斗不止,使得五胡入关,霍乱中原!”
“国难面前,这伙人带头跑到了南方,偏安一隅,还美其名曰衣冠南渡!”
“独留以血肉供养他们的百姓,被异族的铁骑蹂躏!”
“江山易帜,神器更替,这群人依旧存在。”
“终于,在宋朝,他们发展到了顶峰!”
“对外,他们卑躬屈膝,称奴媚敌。”
“对内,他们破坏改革,残害忠良!”
“有宋一朝,这伙人钟鸣鼎食,系环佩玉。”
“而越来越多的百姓,失去了他们赖以为生的土地,只能落得个为奴为仆的下场!”
“当元朝的铁蹄踏入中原的大地,这群人才发现。”
“他们的不思进取,他们的埋头纵容,结出了一朵以血液灌注的花,上面酝酿着本应当由他们吞下去的苦果!”
“他们终于畏惧了,害怕了,但独独没有后悔过。”
“当宋朝灭亡,这群人绝望的以为自己即将迎来清算。”
“却发现他们的征服者并不打算统治他们,只打算在这片土地上榨取钱粮,供养这个庞大的帝国。”
“不需要任何心理建设,这群人摇身一变,成为了新帝国榨取百姓血汗的工具。”
“再之后,我干爹提三尺剑,以布衣身起于淮右,再造中华!”
“然而这群人,依旧存在。”
说到这,季秋猛地起身,定定的直视着刘伯温低垂的眼睑,平静而又铿锵有力的说道。
“敢问军师!”
“对于这样的蛀虫,换做是你,当如何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