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米,拿回去煮粥喝,外加上地里的野菜哪怕是一抓野草,可就是尚好的汤羹啊!
若是待会小雨不断,鱼儿开始醒来吃食,费点劲拿鱼竿去碰碰运气,钓到一条三斤鱼,那一家三口就是过年了!
......
府衙结束祷告。
有三人于人群窜出,逐渐汇聚在一破败的小巷。
一女二男于雨中暗暗讨论。
女的二十多岁,脱去布帽,高马尾落下,颇有些英姿飒爽。
两男一人额头有刀痕,一人缺了一指,纷纷是眼神肃穆的看着这女人,其一率先说道:“大小姐,现在你信了吧,城内的那几个道士虽然没粮,可仍旧是以救人为本。”
“可这些秃驴,也不知从哪来的,信的哪家的佛,口中说着我佛慈悲却不出手救一人,反倒是看着百姓们饿死,我怀疑他们手中的粮食可不是什么所谓的佛祖赏赐的,而是...偷抢而来!亦或是囤有不少,就是为了......”
大小姐眉眼一皱,转头问道:“为了什么?”
“没证据,我不敢乱污蔑。”
“但说无妨,我神刀门行得正做得直,若发现有异像害民诓骗,自当禀报,哪怕只是猜测,当查其根本明辨是非,方才不负我扬州神刀苍天之志!”
“是!大小姐!”
“莪怀疑...吃人。”
“!!!”
此话一出。
其余二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但是归根结底,只是猜测,虽众人心中有怀疑,可仍旧是没有证据,不敢妄自定论。
傅红梅叹了口气,她不想有这种事情发生,但有一点是她早就发现的,那就是在祷告时,总是会有一些百姓饿到昏厥,明明没死!却被其抬走不知去了哪里,最终消声灭迹......
“哪有什么佛邀佛子,我遇到的佛门之人,各个心怀慈悲,皆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志,岂会是你等能够比较?”
“且不说你这佛门从哪来的,完全就是歪门邪道!”
“有粮让百姓跪一个时辰,信你所谓的佛,还每天只给一把米,没跪的就没有,只有看的份,笑了,哪家佛门这么对待百姓的?”
傅红梅心中,如是说道。
天下佛门千千万,有信奉大乘佛法,有信奉小乘佛法,有信奉域外佛门,从未有过这种乱佛。
“大小姐,如今该怎么开展?那些个护卫的上百小僧,各个都是血气境,壮骨境亦有,其左右护法和那高僧,更是境界高到难以捉摸是活筋境还是通力境,要不请掌门前来处理?”
傅红梅摇了摇头。
“爹...掌门在别的县,无心管辖此事,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稳住溧阳,该死的贪官污吏!该死的狗官!”
说道最后直接骂了起来。
溧阳如今除了几万百姓,和一些游荡的流民之外,整个城已经没有守军和县令了。
全跑后方吃香喝辣去了。
而粮仓,更是被带走了,是一粒粮食都不剩!
可恶!
要说大奉到底怎么回事?江东郡都乱了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全是吃干饭的?!
嘭!
气不过的傅红梅,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泥墙之上,随后裂纹现出,可见其心中有多愤怒!
“今夜子时,你二人随我潜入府衙,看看这些妖僧是怎么安排那些个昏倒的百姓,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是!”
......
是夜。
初夏多雨,且为绵绵细雨。
整个溧阳县城,由于繁华不再,就连守军也跑了,四处城门大开,在城里有宅子的,都不敢外出。
仿佛是按下了暂停键。
可县衙,则是灯火通明。
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民,都挤在了县衙的屋檐下,以免被雨淋湿感染风寒。
不是他们不想进去,而是衙内的僧吕门堵在门口不给进,且一脸威严,寸步不让。
其后院。
有三黑衣,冒雨潜入,身法轻点屋瓦,好生矫健,宛若夜中黑猫般让人难以听懂其发出的声响。
傅红梅趴在一屋瓦上,对着其余二人使了一个眼色。
二人纷纷散开。
待过了半刻钟后,见无人经过,且是巡逻空隙,更是深夜,傅红梅心中颇多疑问。
“县衙内僧侣过百,县衙不过五进宅院,住一百个人?”
“怎么塞得下的?”
心中存疑,脚下可不停,腾飞间便快速到了一处无人看守的库房,这里是衙门存放卷宗的地方,周遭则是家伙事亦或是一些空房。
“说不定粮食就放在这里,又或是那些晕倒的百姓。”
很快。
掀开屋瓦,傅红梅看其内里。
“空的?!”
盖好后,又换了一座房屋。
还是空的!
直到这三座库房,只有一座是存放卷宗外,其余都是空的。
傅红梅大惊。
人呢?
僧侣呢?
百多人呢!
有空房不住,都去哪了?
她们三人可是在府衙外驻守了一天,没多少僧侣外出,不超过三十人,其余七十人还有之前晕倒的那些百姓肉身怎会不见了?
为了解惑。
傅红梅只好又换了另外一院。
刚要掀开瓦片。
“施主,您可有疑惑,需要贫僧解惑呢?”
“!!!”
嗖!
傅红梅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赶忙是抽身落于院中。
下一刻。
噗通!噗通!
两具躯体,被扔了出来。
“大小姐......”
“你们!你们!”
随同的二人,一人被割眼,一人被断舌,其手脚,纷纷被断......
傅红梅呼吸急促,准备靠近二人,想要将其带走!
可那老僧面带慈悲的落于院中,阻拦了傅红梅前进,但并未断其退路。
又或者说,被这护法缠上了,她就别想着跑了。
那老僧是站立于主持左右的护法之一,实力深不可测。
他把玩佛珠,眼神慈悲,缓缓说道:“扬州神刀门,大小姐傅红梅,贫僧阿多磨,见过施主。”
傅红梅身份被破,索性取下蒙面,恶视道:“妖僧!还我门人!”
“恕贫僧直言,还不了,他们意图偷窥我佛门阿鼻地狱,非人间景象,被佛惩戒,是罪有应得。”
“妖言惑众!让开!”
“呵呵,贫僧就是不让,傅小姐又当如何呢?”
“......”
滴滴滴......
雨滴顺着屋瓦砸在地面,发出了密集的声响。
除此之外,只剩下了傅红梅的深深呼吸,还有老僧阿多磨玩弄佛珠的声音。
“你想怎样!”
“念及小姐身份不低,与我白驼寺也毫无矛盾,邀请小姐于这府衙暂住几月便是,到时候自会放小姐和你两位门人离去。”
“如若不然...我佛不悲悯世人,只悲悯教徒,小姐非我教众,可想而知会受到何种惩戒。”
阿多磨虽面相慈悲和善,语气间毫无威胁,可这话,哪个人听不出来是个什么事?
“小姐...你走吧,莫要救我等了...我等...已经废了......”
一人口舌未被搅断,忍痛哀嚎道。
另一人,则是倒地不动,但还有气,没应激,被雨水覆盖也没乱动,就是表达了自己的必死的决心。
傅红梅眼中见状,已经分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划面。
随后气息逐渐粗重,银牙死咬!
最终抽刀大喝:“阿多磨!今日你所做之事!我神刀门傅红梅永生不忘!杀我门人...我要你血债血偿啊!!!”
一声吼叫!
傅红梅抬刀一步瞬去!单刀猛然下劈!
噹!
刀身刃部,被老僧一指捏住。
“阿多磨横练百年肉身,小姐这一怒斩,还是欠些火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