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怎么从边望口中把他知道的内容全掏出来?”
林希和虞漪一路闲逛,从中央大街的公共长椅到步行街的一家露天餐厅。
下午餐厅顾客不多,两人面前各自放着一杯巨大的奶油冰淇淋,林希是草莓味,虞漪是蓝莓味。
侦探小姐嘴角沾满了奶渍,含糊不清大口咀嚼着:
“我用校内账号给他发过消息,提出再度拜访他,被直接拒绝了,边望说他最近忙于研究一个学术议题,暂时谢绝任何人的拜访。”
七城学园有自己专门的APP,每个学生和校工都有实名认证的账号。
曾经出现过林希谣言的校园论坛就内置在APP上。
这玩意儿平时没多少存在感,主要只是用来接收学校发出的通知和联系老师。
林希吃得斯条慢理,将口中冰淇淋上的草莓咀嚼吞咽后,才不缓不急开口:
“他才雇人‘教训’我们,正处在心里有鬼的阶段,你这么轻易找上门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兴师问罪,他当然不可能同意。”
“诶!”
虞漪一拍脑袋,面露气愤:“这狗东西还雇帮派份子想要给我们個教训,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都差点忘了。”
林希点点头,举起手中的小勺:
“所以我们要把他约出来,从他脑袋里撬出情报的同时,新仇旧恨一起算。”
现在是敏感时期,为了以防万一林希尽量不会在现实里化身怪盗。
所以边望如果一直躲在海滨区的公寓里,林希拿他也没什么太好办法。
“约出来?”
听见这几个字虞漪蓦然抬起头,她被冰淇淋冻得牙齿很酸,正在眯眼打寒颤:“怎么约?他肯定不会从乌龟壳里主动跑出来。”
林希早就想好对策,慢慢放下手中的小勺,沉声回答道:
“用鹿鸣祈学姐的名义,约他到‘重生纪念公园’见面。”
虞漪怔住,旋即柳眉微蹙陷入思考:“鹿鸣祈学姐已经去世了,而按我们此前的推理,学姐死亡那天很可能约了边望见面,所以他有概率知道‘鹿鸣祈已死’这件事……”
“啊,我明白了。”
她眉头舒展,恍然大悟,“学弟你是在赌他心里有鬼!”
林希微笑着点了点头,虞漪很聪明,总能跟得上他的思路。
对边望而言,鹿鸣祈是个很特殊的角色,也是他的禁忌。
林希和虞漪只是上门稍微打听过鹿鸣祈的事情,他就立马应激,不顾老师立场,忙不迭找灰手组的帮派份子‘教训’两个上门的学生,试图让他们放弃调查,说明边望真的很怕有人接触到鹿鸣祈,或者说接触到他对鹿鸣祈做的事情。
因此,只要用鹿鸣祈的身份约他见面,把见面地点定在重生纪念公园,无论边望是否知道‘鹿鸣祈已死’,都会被吓得肝胆俱裂。
发出邀约时再用谜语人的方式把他们推理出来的事情经过模棱两可讲一遍,同时威胁边望要把他对鹿鸣祈做的事情全部曝光、鱼死网破,哪怕边望知道这个‘鹿鸣祈’有问题,也不得不来现场。
当然,要是事与愿违,边望沉住气拒绝了邀请也不亏。
从他的回应态度,就已经能大致推断出他知道些什么,届时再用其他方法逼他从公寓离开即可,最多麻烦一些而已。
“我注册个匿名邮箱,以鹿鸣祈学姐的名义给边望发邮件咯?”
虞漪是个行动派,有了思路后冰淇淋也不吃了,拿起个人终端开始捣鼓。
不过林希拦住了她:“不,新注册的邮箱很难取信于人,我们要让边望认为我们就是鹿鸣祈学姐本身,至少与她关系匪浅。”
虞漪放下个人终端,好奇地眨眨眼:
“学弟想要怎么做?”
林希摩挲着下巴,目光落到她身上:“这就要看学姐的‘人脉’如何了?”
“我的人脉?”
“对,你问一下‘人脉’,能不能替我们搞到鹿鸣祈学姐的校内账号。”
林希很清楚虞漪的‘人脉’就是妃妃。
作为正牌学生会长,她既然能控制七城学园的安保系统,没理由不能搞到学生的校内账号。
用鹿鸣祈的校内账号直接给边望发私信,带来的震撼肯定比注册个新邮箱发邮件要更大!
虞漪念头一转便明白了林希的意图,她嘿嘿坏笑道:
“学弟,你好坏哦,不过我喜欢!”
说着她便雷厉风行打开聊天发消息。
几分钟后,她哗啦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走着,学弟!”
“呃……去哪?”这回轮到林希发愣了。
“做戏做全套嘛,我约了化妆棚,本侦探亲自易容成鹿学姐的样子,用鹿学姐的账号给他打视频电话,由不得他不信!”
虞漪信心满满地握拳道:“等会我再用鹿学姐的样子在公园里等他,这样做还可以增加可信度,免得他到现场之后发现有诈后直接跑掉。”
林希信服地点头:“还是学姐想的周到!”
虞漪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掌,林希愣住刹那,然后同样伸手与她击掌。
“今天咱们一定拿他!”
侦探小姐眯起眼睛,“敢雇人教训我,我要让那个无良教师知道,惹上我算是踢到钢板了!”
……
海滨区,三叶高级公寓。
只有边望一个人,他在靠海的落地窗边,翻动着一份装订好的数学习题集。
窗外海浪阵阵,阳光绰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如此阳光明媚的午后却无法让他提起干劲,边望指尖拂过习题集上的某个被批注叉号的公式,忽然发狂地将纸页撕下并揉成一团,用力抛在落地窗玻璃上。
“该死!该死!该死!”
他猛捶桌面,桌上排列整齐的文件夹哗啦啦散落。
“呼…呼…”
边望喘着气,半晌后歇斯底里的表情才逐渐收敛。
他沉默地走到窗前,重新捡起纸团,将其迎向阳光铺平摊开。
叮叮。
放在一旁的个人终端震动起来,边望却没有理会,只是专心致志想要抚平皱巴巴纸页上的每一寸褶皱。
可只是他不理会,那震动就一直锲而不舍响着,像是一场博弈,逼他必须分心处理。
果然,一分钟后边望脸上露出不耐。
于是他伸手挂断电话,可几秒后个人终端的震动立马又再度出现。
如此往复几次,败下阵来的边望心底冒出火气,狂怒抓起个人终端想要关机,却在最后一刻看清楚来电人姓名。
于是他瞬间沉默。
震动一直持续着,大约过去半分钟,边望眉眼满是阴翳地按下通话键,沉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