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
他嗤笑一声:“组里那些家伙怎么可能会天真到找律师来辩护?事情已经不是简单的刑事案件辩护可以解决的了,中间人先生。”
虞烬毕竟是在黄昏城地下世界混迹多年,在见面的第一眼,就已经被认了出来。
但他本人脸色不变,沉着微笑道:
“伺夜先生似乎有很多顾忌,我能理解,探视的时间还很富裕,我们可以先简单聊聊,消除一些陌生感。”
“不必白费力气了,神隐的老板。”伺夜语气平淡:“如果想用这种方式从我这里打听些什么,我劝你趁早放弃。”
虞烬仿佛没听见,保持着微笑,询问道:“能请您和我们描述一下案发当天的情况么?您为何会出现在现场,又是因为什么理由被误认为杀害‘血牙’的凶手?”
伺夜见状同样笑了起来,身体往后靠,直白说道:
“因为是我杀了他,所以才会被逮捕,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么?”
林希手指一颤,严肃抬起眼。
伺夜竟然承认是自己杀了血牙?
“证据呢?”虞烬不依不饶:“您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您杀了他?”
伺夜嘴角勾起,嘲弄看了他一眼。
他暴起发难,那严防死守的脚镣、手铐根本拦不住他,一柄闪着寒光的肃杀长刀陡然从他手心浮现,寒芒划过,监禁室旁边的墙壁稀里哗啦塌陷,断成几节。
轰隆!
巨大动静中,虞烬安稳坐在椅子上毫无动摇,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变。
刺耳的尖锐警报顿时响彻整个监禁室,治安署的干员们顿时乱做一团。
“辉耀者?”
林希失声喊了出来。
伺夜收刀,居高临下看向坐着的两人:“证据就是,血牙身上的伤口,是我一刀一刀砍出来的。”
哗啦啦。
全副武装的治安署干员们涌了进来,三两下将他按在地上,死死压制。
伺夜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
另外几个干员拦到虞烬和林希身前,低声催促离开,说探视已经提前结束了。
几分钟后,林希和虞烬被夹道送出了治安署的大门。
“这真的是……一团乱麻啊。”
林希忍不住扶额感叹:“老板你看出来什么吗?”
走下台阶,虞烬转过头来:“他看起来没有好好沟通的意思,从这边入手可能已经没机会了,我们回去吧。”
林希落后几步,问:“就这样?”
虞烬脚步停顿:“就这样……难道你还看出别的东西?”
我还从他眼中看出三分薄凉、三分不屑、三分冷漠和一分讥讽,林希内心吐槽。
“不,没有,莪什么都没看出来。”
“嗯。”
虞烬点点头:“案件由暴恐机动队负责,全程保密。在不主动公开案情的前提下,当时人不想交流就没有任何办法,我会再去安排其他手段,查一查他本人的生活状态,以及平日的生活方式。”
他重新迈步向前走,“今天解散吧,晚上不必来酒吧,闭店一天。”
说完他径直朝治安署的停车场走去,看样子准备就这样下班。。
其实还是能看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林希目送他走远,站在原地暗自思索。
首先,伺夜自己愿意承认是杀死‘血牙’的那个人,而且他是辉耀者,源光之种赋予的力量与杀人现场的痕迹吻合——这是暴恐机动队认定他是凶手,并被光速逮捕的根本理由。
其次,他在刻意隐藏某些东西。
突然拔刀并非因为伺夜特别猖狂,而是为了打断问询的进程,把两人吓退。
否则虞烬用‘辩护律师’的身份不断纠缠,哪怕他再想置之不理,也可能在无意间把关键情报说漏嘴。
不管虞烬动用了多少关系换取到探视权,经此一闹,恐怕任何人都没有机会再对他进行探视。
“喂,走快点?愣在那里干什么?”
虞烬远远喊了一声,林希抱歉,然后双手插袋轻快追过去。
他能看出来的东西,虞烬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这些基础东西他们两人没必要互相交流。
这是聪明人间的默契,也是互相尚有戒备的证明。
‘但既然变成这样,接下来该怎么查?’
‘伺夜为什么会承认自己是凶手?他真的杀了人吗?阿克前辈在其中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思索间,两人绕过治安署标志性的大楼,来到后方。
治安署停车场是露天款式,占据很大一片土地,在黄昏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很难得。
不过停着的车不多,微风拂过甚至显得有些空旷。
“接下来短时间没你的事,正常上学上班吧。”
虞烬掏出车钥匙,随口叮嘱句。
“嗯……”
林希应和着,忽然抬头,隔着小半个停车场望向另一边。
那里停着一辆惹眼的鹅黄色跑车,线条流利,价格不菲。而令人意外地是,诗怀禾在车前与一个男人交谈,两人说了几句,然后她拉开车门坐上副驾。
“你在看什么?”
虞烬点上一支烟,顺着他的视线方向望过去:“哦……这样子啊。”
与此同时,那个男人也察觉到远处的视线,身体顿了顿,慢慢转过头来和他们对视,并且礼貌地微微一笑。
鹅黄色跑车风驰电掣般从停车场消失。
“刚才那个人是?”林希声音平淡问道。
“城市治安署,暴恐机动队警司,兼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队长,陈姜。”
虞烬随口答道,弯腰坐进车内:“也是我们在查这起连环杀人案的总负责人,近年来亚兰机关大放异彩的天才人物之一。”
林希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
“亚兰机关的天才,那就是小诗的熟人咯?两人什么关系?”
“别傻愣着,赶紧上车。”
虞烬身子探出车窗朝他喊:“有什么疑惑找她直接问不就好了,捕风捉影怀疑来怀疑去有意思吗?”
林希收敛念头,钻进虞烬的副驾,两人从城市治安署离开,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