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非常抱歉！”

一声中气十足的抱歉响彻城市治安署大厅。

来往的人们纷纷探头瞻望，在走廊科室门口，林希和一个长马尾OL御姐充分发扬躬匠精神，对面前负责本起案件的莫驹接连道歉。

旁边蕾雅缩着脖子，连头顶呆毛都耷拉下来，仿佛意识到自己犯了错。

莫驹用力绷紧脸皮，故作严肃训斥道：

“本来这起事件性质非常恶劣，但念及文化差异和实际损失不大，暂不追究……女士，作为监护人，请回去后好好教育孩子。”

长马尾御姐用力点头：“一定一定！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给警官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是抱歉。”

莫驹拍了拍林希肩膀，眼神复杂却又什么都没说。

他挥了挥手，头也不回走远。

林希和御姐同时舒了口气，紧接着御姐扭过头狠狠瞪了林希一眼。

三人离开城市安全署往外走。

“小林你就这样子教唆蕾雅？怎么能让她干出这种事来？”

林希直接一个红豆泥私密马赛，接着抗辩嚷嚷道：“波茶阿姨，不关我事啊！”

御姐冷笑，狠狠揪着他耳朵：“蕾雅交代，是你说只要有钱就可以在城市里换取必要的生存物资。”

林希龇牙咧嘴，连忙摆手：“都是误会，我没想到她会去抢银行啊！”

旁边蕾雅点头附和：“银行有钱，没人说不能拿。”

御姐的死亡凝视转到蕾雅身上，一时间母子二人组变得乖巧，不再说话。

沉默持续片刻，御姐才长舒一口气，语重心长教导道：

“你们两個，下不为例。”

“嗯嗯。”两人乖巧点头。

“哪怕要抢银行，也要好好伪装一下，别让人看出来。”

“好！”蕾雅干劲满满握紧小拳头。

“波茶阿姨说的对……嗯？不对！”

林希附和到一半发现不对，给了御姐后脑勺轻轻一巴掌：“对个头啊！不准抢银行！”

他是怪盗，不是强盗，更不是悍匪。

他才不想剧情突然从校园青春奇幻喜剧一转收获日银行悍匪。

一转攻势，变成林希气势汹汹，蕾雅和波茶乖巧听好。。

“可是小林……”

蕾雅可怜兮兮看着林希，抓着他小臂摇晃：“咱家没钱了呀。”

“没钱？”

林希狐疑看旁边波茶一眼，后者心虚般扭过头去。

“老家不是每个季度都会打生活费么？那笔钱我记得还挺多，以黄昏城的物价，养活你我应该问题不大才对。”

蕾雅张了张口，委屈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质账单。

林希接过来低头一看。

房租和物业服务费，正常。

食物和日常生活用品支出，正常。

娱乐消费和杂项支出，略微有点超标但在可接受范围内。

水电费……夺少？

林希瞳孔地震，电力支出那一栏后面数不清的数字0快要戳瞎他的眼睛。

过去三个月时间，林希与蕾雅居住的公寓，共拖欠电费总计600w宙斯。

如今快要到下一次房租支付时间，按租房合同，所有债务需要一次性尝清。

林希终于知道刚才莫驹那个复杂的眼神的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计费器故障了，哪怕一间高耗能制造业工厂，也不见得三个月用掉600w宙斯电费。”

林希咬牙切齿，“难道是莫大叔那个老登故意设计，要逼我离开他女儿，等我去和他讨个说法！”

“诶！小林你别冲动！”

波茶一把抓住他手腕，慢悠悠斟酌语言，“实际上呢……电费大概没有问题。”

林希抓抓脑袋，莫名看着她。

波茶继续说：“维持机仆活动的心智核心，每时每刻都会消耗大量能源，在新乌托邦……在老家的时候呢，资源采用分配制，没有货币和交易，所以可能感觉不到，按照维尔蒂纳的阶梯电价估算，这个收费其实挺合理。”

林希迟疑看她：“认真的吗？可波茶阿姨你在维尔蒂纳已经生活五年……”

波茶是新乌托邦驻七城联盟大使，俗称外交官。

是少数常年游离于新乌托邦疆域外的独立智械个体，林希和蕾雅如今住的公寓，就是拜托波茶帮忙找的。

同时她也是林希一家在新乌托邦的邻居，监护的有机体是一棵樱桃树。

那棵樱桃树与林希也算青梅竹马，在波茶离开新乌托邦时，已经亭亭如盖矣。

此前每一年，林希都能吃到青梅竹马的大樱桃…咳。

扯远了，言归正传。

在林希认知里，黄昏城可能会给波茶一些优惠和特权，但不可能完全负担支出。

水电费这种东西肯定需要照付，最多打个八折。

老家给每一位游离在疆域外的机仆同等数额的生活费，按波茶的说法，她早应该负债累累才对。

“别看我！我也没钱！”

波茶往后退了好几步，她伸手挥了挥，一只浅白色的长毛小猫不知从哪个草丛里跑出来，跳到她手上。

猫咪海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发出和她相同的声音：

“我也有做兼职好不好，比如扮成猫咪给某家有钱夫人当宠物。夫人出手大方，外加我平日里很少动用人形机体，刻意控制能耗，才勉强收支平衡……抱歉啊，小林，阿姨我爱莫能助。”

林希：……

万恶的资本社会，都把机仆异化成猫了。

他看了看躲闪的波茶，又看看旁边像做错事小孩子般低头的蕾雅，目光陡然坚定。

“蕾雅，你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

“小林你要去哪里？”蕾雅连忙问。

林希活动手腕：“去七城银行总部，我知道他们金库怎么走。”

这怪盗不当也罢，从今天起我就是悍匪！

“你别冲动！”

波茶和蕾雅四手并用连忙拉住他。

波茶劝道：“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想赚钱还有办法！”

林希顿了下，扭过头来：“什么办法？”

“是这样的……”

波茶安抚道：“我不是给有钱人家的夫人兼职当宠物嘛，我帮你去找主人…咳…老板问问，有没有适合你和蕾雅的高薪兼职，不需要经验那种，帮你们安排一下。”

高薪兼职，不需要经验。

林希刻在骨子里的反诈DNA动了。

“还是抢银行靠谱。”

他低着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