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虚影都是人形，七男三女，穿着或朴素或华丽的衣服，或站或坐，面容至少与乔万尼本人有七分相似，排成一列。

源光之种·十日国王！

见状，纪岚庭微微皱眉，冷淡开口道：

“你是真货。”

乔万尼的脑袋像是漏气的气球，‘十日国王’的虚影们便替代他说话。

“只有源光之种是真货。不过已经足够了。”一个吟游诗人模样的虚影轻笑开口：“但丁先生不能涉足迷宫，故意挑衅贝希摩斯，但我可以。”

纪岚庭逐渐严肃起来，看向他：

“你们到底想要搞什么名堂？十六年前我死后，你催化我与扎格列欧斯融合成为新生使徒，并用我的源光之种作牢笼将我锁在那个监狱迷宫中。”

“按道理来说，纪岚庭早就是你的囚徒，想要拿捏利用不过随手的事情，何必像现在这样麻烦？”

他清楚自己是被真实的乔万尼杀死。

也清楚自己会成为使徒被锁在那个监狱迷宫里是对方的手笔。

可既然对自己还有图谋，就不应该先把自己放走，再重新抓回来，多此一举。

面前‘十日国王’的虚影不答，只是低声笑道：

“最顶尖的食材固然可以直接品尝，可餐厅根据客人不同，也会选择最合适的烹饪方式，否则怎么能满足挑剔的老饕的胃口，让他们安心吃下去。”

“不过，厨师从来不会和食材解释为何要杀掉他，不是么？”

蓦然间，十道完全不同的虚影动了。

明明源光之种的虚影只是一种力量外溢的表现，并不存在实体。

可‘十日国王’却完全违背了这个规律，代替迷宫中的乔万尼开始干涉现实。

被收集的一万道阴影或半使徒被捏成一根筋，成为‘十日国王’的甲胄的武器，鬼魅般朝纪岚庭袭杀而去。

嗡！嗡！嗡！

黑光重现，闪烁劈下，周边土地遭受巨大蹂躏，深坑、裂谷、断痕在他们超越拳脚的交锋中接二连三浮现。

真正的使徒纪岚庭很强不假，可他的对手是真正乔万尼的源光之种。

如果他感受没错的话……

“你居然已经成了但丁的‘王’？”

纪岚庭瞥了一眼对方留在自己身体上的金色创口。

飞舞的‘十日国王’们不答，而是继续围袭而来。

他们不似在生死搏杀，而像郊游般闲庭信步，仅仅是这样，就已经让纪岚庭捉襟见肘。

乔万尼根本不急。

按照‘剧本’，等再过一会儿冥河从地底翻涌上来，纪岚庭如果不催动全部力量驱使‘风暴天灾’去湮灭冥河，则算是违抗剧本，他将亲自承受来自贝希摩斯的压力。

若真按照剧本行事……则会耗去绝大部分力量。

无论哪种，乔万尼都能轻而易举拿下他。

根本不必在这种困兽犹斗的时候，与他搏命。

突然间，纪岚庭停止了动作，黑光不再浮现，‘十日国王’的虚影们也随之一滞。

“不打了么？”

那吟游诗人虚影问。

纪岚庭没有回答，反而大大咧咧原地盘腿坐在泥水里。

见状，‘十日国王’们也浮在半空中，将他围成一个圆圈，二者形成诡异的僵持对峙。

……

尖锐又刺耳的警报响彻地下避难所。

还在门口准备进去避难的市民们跑动着，不顾一切往前涌，想挤进里面去；而里面早早占据绝佳位置的市民们在往外跑，想从出口回到地面上。

尖叫与咒骂，推搡与哭声不绝于耳。

人群中开始冒出枪声，有人红了眼的人想用武力清理出一条路，却没开几枪便被远处的子弹击中，栽倒下去。

十来个模样凶悍的人把刚才中枪的人拖走，同时控制了现场局面。

“想进也好，想出也好，排队！”

他们举着枪对准人群，嘈杂兀地一滞，所有人都缩了缩脖子。

在入口不算太远的地方，苏荷酒吧临时驻地已经全副戒严，佣兵们面色严峻，谨防有人趁乱浑水摸鱼。

而一个大功率功放喇叭，让声音响彻整个避难所。

“警告，外界乌云正在形成天灾，请所有市民就近寻找安全位置躲避，保持镇定。如今危难当头，需要我们团结一致，共同应对……”

广播只是杯水车薪。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脚底的地面在震颤，袭来的不仅是风暴那么简单。

在酒吧的隔间里，严央抱着女儿轻哼摇篮曲，哄她睡着。

“天灾来了，你们找到的资料是真的，现在已经观测到城市地基断裂，有东西正在涌上来。”

老铳靠在门边抽烟，远远朝她说到。

“我们无能为力，等结果吧。”

严央没有回话，只是若有所感般突然抬头。

她想起个才认识不久的奇怪组合。

“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逃出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