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新帝又似想起了什么,“我记得陈国东宫与裴氏山支一脉的关系颇近?”
陈道义闻此拱手道:“裴氏的裴怀恣正是陈国东宫之师,储君之争中他相帮甚多。”
新帝闻此,微眯了神色,“也是怀字辈的……”
岂非与华清斋裴院首同脉同辈?
“派人去一趟华清斋,看看裴院首可否出面协商。”
但这话新帝说得也没有多少底气,毕竟自轩帝将华清斋得罪之后,天家之请裴怀之多是不应。从前他为亲王还好,如今冠冕加身,倒也让事情变得复杂了许多。
陈道义退下后,新帝方朝一旁的内侍招了招手。
“阿笙可回来了?”
内侍垂首,道:“窦府那边回的消息,道二姑娘已经在路上了。”
新帝闻此,微微挑了挑眉,若是阿笙肯出面,裴怀之未必不肯松口,但自他登位以来,阿笙便少理朝中之事,除了朱雀楼的必要奏请外,她甚至人都未在帝京出现过,如何才能让她答应出面?
“她可是一个人回来?”
内侍被这般一问,也不知皇帝究竟想问的是什么,愣了愣,试探性地回答道:“大概还有仆从?”
听到这话,新帝罢了罢手,这种事帝宫里一般的内侍哪里会知晓。
“这样,命人快信一封,去询问她可否相帮,若能做好此事,孤有重赏。”
话虽说到这,却见内侍迟疑了片刻,新帝挑眉看向内侍,道:“还不快去?”
听闻皇帝催促的话,内侍躬身拱手道:
“圣上,您登位之时,大赏群臣,届时笙姑娘那一份便让财库那边伤透了脑筋,这又要重赏……”
窦氏钱财是最不缺的,也正是因为窦氏手中钱财过大,因而不能再赐权,而寻常的那些玉器、珍玩,窦二姑娘也看不进眼里,为示皇恩厚重,彼时财库实在无法,才上奏新帝,求个指示。最后是新帝将阿笙郡主之位的实封再提了提,才将此事做圆满。
如今皇帝又提重赏,这异姓郡主的实封总不能越过公主去,因而不能再提了。
面对内侍的这番为难,新帝“啧啧”两声,笑道:
“如今秋日近,先帝旧旨作废,她有的是事要来求孤,你便这般传去吧。”
这话说完,新帝理了理衣袖,起身便欲往庭院去一览早秋的景致,刚抬步,还未往前走,便听到一旁内侍幽幽的声音。
“圣上,早朝的折子还未处理完……”
“还有太后近日送来的贵女画像……”
“还有……”
“得得得。”新帝伸手制止了内侍的碎碎念,又转身负气般地坐了回去,他眉头紧蹙地看了看那堆得跟小山一般高的东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造孽啊……”
内侍眼观鼻鼻观心地退出了殿内,仿似根本没听到皇帝这低低的一声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