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包括,城东宅院五处,赌坊两处,田地、店铺……”
阿笙一一将窦知进的那些资产如数上报。
“按照司户所给的物价计算,总共合八十万两银钱。”
窦氏子孙每月除了薪资还有府内的月例,但无论怎么算,就算窦盛康私下也给过窦知进银钱,这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至于有这个数额。
“此外,还有给各大官员、世族子弟走动送礼的清单三年共五十万辆银钱。”
“按央国律,官员送礼规格不得超五十两银钱,您这三年五十万两的往外送,若是朝廷查起来,窦氏怎么都脱不开勾连官员的罪行。”
阿笙缓声继续道:“您留下的那些账目,如今核对了三分之一,发现里面从年产、开支到最后的进项全都不对,基本可以认定是伪账,具体相差的数额三日后便可清算清楚。”
窦知进猛地抬头看向阿笙,她神色浅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更没有窦知进以为的得意之色。
他亦知道,阿笙只是在说事实而已。
窦知进撇开眼,再不看阿笙,而是看向窦盛康,他跪着往窦盛康的案几方向爬了几步。
“父亲,我……”
窦盛康怒极,厉声道:“这些年我知晓老夫人不喜你这一房,一直护着你,我自问没缺你什么,怎么,我还没死,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挖我窦氏的产业了?”
阿笙见窦知进听闻这话,瞬间红了眼,这眼泪来得倒是无比娴熟。
“父亲,我自小不受母亲待见,生个儿子也是不成器的,我也是怕啊,我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我若不为自己多打算一点,将来您百年后,窦氏可容得下我?”
窦知进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倒是真的那般委屈一般。
窦盛康这些年对窦知进是带着愧疚的。
当年因安氏的关系,没能正经纳他母亲,让他母亲这一辈子没能得个名分,留下这个儿子,自小也在长房的眼色下讨生活。
因此,一直以来,窦盛康对窦知进都相当的宽容。
阿笙知晓,窦氏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钱财,窦盛康一时的盛怒不过是对儿子的欺瞒而不满。
果不其然,窦知进这番哭诉让窦盛康抿紧了唇,再多的苛责一时也说不出口。
阿笙将手里的文册合上,对窦知进道。
“二舅舅,若我只是为了这些钱财,大抵今日便不会来祖父这一趟。”
窦知进抬眼之时,眼眸中闪过一丝凶光,他见窦盛康的目光扫了过来,当即又垂下头去。
“还有什么,你一并说完。”
阿笙缓声道:“二舅舅,你在京郊的青妓馆……”
“你还敢沾这种东西!”
窦盛康未听得阿笙将话说完,便又是拿起案几上的笔筒朝窦知进砸了过去。
他亦不躲闪,那笔筒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窦知进的额头之上。
当下便红肿了。
窦盛康亦未想到自己能砸中,当即便要询问伤势。
“哎呀,外祖父莫要生气!”
阿笙看懂了窦知进眼中得逞的神色,当即窜了出来,挡在窦知进的面前,将他一副惨状都挡在身后。
窦知进见阿笙正好挡住窦盛康的视线,他默默往旁挪了挪,阿笙遂也不动神色地挪了挪。
硬是让他这苦肉计无处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