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见那些管事对箱子里的东西好奇,偷着咧了咧嘴,而后对一旁的仆从道。
“这东西都抬院里去吧,免得挡了各位的道。”
小桃笑着看那些人巴巴地望着那箱子被人抬走,恨不能生了透视的眼能将其洞穿般。
此时,小桃似无意般走到其中一人的身前,恭敬道:“周敬之周掌事,请吧。”
那周姓的掌柜白着一张脸走了进去。
这笙姑娘身边的侍女都能一眼认出各个掌事,看来是将他们当真查了个彻底。
这一下,众人心中不免慌了起来。
“慌什么?”
其中一人低声道:“咱们只要不漏口风,谁能查得到这么多年的陈年旧事。”
这一声得到一旁人的附和,众人皆称是这个道理。
此前守在馆内的那名管事听闻这话却是如泄了气一般,缓声道:“可她连二爷这些年的产业和送礼的礼单都能全数查出来……”
这句话引得这十几名管事纷纷侧目,众人皱紧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
此时,那第一个走进去的周管事已经出来了,他煞白着一张脸,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旁人赶紧上前去问到底这笙姑娘问了些什么,却见他只是一个劲摇头,半晌没能蹦个字出来。
小桃看着众人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复才适时说道。
“我们姑娘一向宽厚,她说做生意的谁没点小心思,她不是容不得。”
“她要的是诸位的态度,若是在这些先生查出来之前能坦白的,她定能宽待。”
“可若是被先生们算出来的,便只能交由官府查办了。”
见众人微微垂首,也不吭声,小桃继续道。
“姑娘知道众人是在忌惮什么,但诸位想好了,那位怎么也是窦氏的子孙,老爷子不一定会动他,但可不会保你们。”
这些人跟着窦知进多年,倒是想着旧主,念着窦知进可能会保他们。
“他若当真想着你们的好,去了粮行可见带着你们?”
小桃这离间的话仿似燎原的火,一把烧着了一片。
她见这些人神情紧绷,不再多言,而后又请了一位进去。
未多久,这人却是喜笑颜开地出来的。
众人上前询问,那人说自己与姑娘坦白,并未被计较。
见这模样,其余人心中倒是有数了。
这第一个进去的周管事,定然是什么都没说,但却被这笙姑娘查出来了,所以才那般失魂落魄;
而这第二个人,是老实交待了,得了些好处,这才这般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了。
小桃站在屋门之外,见着这些人进进出出,或喜或悲的模样,不由在心中赞叹阿笙的主意。
其实那一箱子写着管事名字的文纸里面都是阿笙让人抄的书,根本没有这些人的信息。
而那第一个和第二个进去的管事都是大房的人,陪着阿笙演这出戏给其余的人看。
按阿笙的话说,广寒楼的信息可不便宜,拿来买这些管事的那些破落事,可不划算。
大房的人还告诉了阿笙不少隐秘的事,阿笙拿着这些诈其他的人,倒是诈出来不少事。
这一下午的功夫,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都交代全了。
两名文仆将今日这些管事说的事全部一一做了记录。
这些年窦知进带着这一群大小管事,从布行捞了不少油水,对外一直打着生意惨淡的名声,其实钱都进了他们的口袋。
拿钱这种事,倒不是最紧要的。
最紧要的,是阿笙从其中一名管事口中得知,这些年,窦知进拿着窦氏布行的钱,在京南开了一家青馆。
日常招待一些京中的官员。
阿笙得闻这个消息愣了愣,她记忆中广寒楼查出来,窦知进的确在城郊开了一间丝竹雅舍,怎么就成了青馆?
阿笙随即让人从箱子里将那雅舍的信息文册翻了出来,其中有一份常客的名单。
这地方虽在京郊,倒是颇有人气,这里的常客多与窦知进日常送礼往来的礼单大部分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