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这声,众人方才齐齐往楼下看去。
只见茉莉手持长鞭,另一边却被一名身量高大的男子拽在手里,她带来的两名护卫也被人制服,跪于一旁。
那男子看着年纪不大,但看着茉莉的眼光带着野性的赤裸和挑衅。
原是那贺多吃了几杯酒见茉莉与随从今日也来了这楼内,便起了邪心。
茉莉从前身份高贵,对他也没得好脸,但如今她境况远不如从前,贺多有酒壮胆便敢对茉莉动手。
“她不是公主么?怎么还敢有人冒犯?”何冕小声地说到。
袁成杰见情况不对,立刻吩咐何冕去王庭唤人来。
楼下,茉莉的神情满是愤怒,道:“贺多,你从前不过是我外公脚下的一条狗,今日也敢来我跟前放肆!”
那人哼笑一声,道:“你跟你母亲就是叛贼的遗种,还真当自己还有从前的尊贵?待我此次北伐归来便可向王讨要你!”
“你敢!”
茉莉眼中满是羞愤,也有着害怕,因为她知道,贺多的话并非妄言。
西州有此先例,从前不受宠的王妃、公主被王赐给有战功的臣下。
近日北境有外族来犯,若是贺多从北边归来,他便能说到做到。
此时,一壶滚烫的茶水自头浇下,正好浇在与茉莉僵持的贺多身上,浇得他哇哇大叫。
贺多抬头便对上一双冷漠的双瞳,看着年纪比茉莉还要小些,但她却丝毫不怕贺多,甚至朝他扬了扬手里的茶壶。
贺多看清阿笙后,立刻喝道:“把她给我抓下来!”
话音刚落,便只觉耳旁有利风穿过,生硬地扎入身后的桌上。
贺多久经战场自然识得那动静,他抬头便看到阿笙袖中的弓弩,酒立刻醒了三分,他摸了摸自己脸颊,已然有血色,这丫头的箭极准。
贺多立刻叫停了去抓人的手下。
这袖中弩秀气,但穿透力却极强,他清楚,只要阿笙此刻拉动弩弓,自己当场就能毙命。
“这位……”阿笙看了看贺多,也没兴趣他到底叫什么,道:“长毛。”
这长毛说的便是贺多身后较一般西州男子更长的辫子,西敏族的人喜留长发。
贺多脸色铁青,看了看四周,寻思着怎么反击,但尚未想好,却见阿笙将另外一只袖子也挽了起来,晃了晃。
“这个是带毒的,你可要试试?”
贺多这下脸色彻底不好了,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番戏弄于我,可知后果?”
阿笙笑了笑,道:“你都敢戏弄西州的大公主,我又怕什么?”
知道阿笙是为了茉莉出头,贺多道:“这是我们西敏的事……”
“这可不是你们西敏的事。”
阿笙打断他。
“你刚才说茉莉公主是叛贼的遗种,那叛贼可是在说西州王?”
“你胡扯!我说的是哲多!”
“可她是西州的公主,又不是你们西敏的人,她的父亲是西州的王,怎么这血脉不论亲近,倒是往上一辈的算?”
贺多抿紧了嘴,听阿笙以缓和的语气说着诛心的话。
“她的外祖父关她什么事?她身上流的是西州王的血,是王庭正儿八经的公主,你随意欺侮是连王都不放在眼里了么?”
楼下众人听阿笙这番说法,立刻附和。
贺多见众人倒向阿笙那一边,又看着她袖里的弓弩,一口气是发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此时楼外,经何冕传信,王庭的护卫纷纷赶来,见此状况立刻将贺多及其手下扣押,方才要送茉莉回宫。
茉莉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二楼正在整理衣袖的阿笙,而后转身离开了望月楼。
袁成杰等人此时方敢上前,易澜山对着阿笙竖着大拇指,一时不知该说她勇气可嘉,还是胆子太大了,张了张嘴,最后硬是一个字没憋出来。
毕竟小师妹跟着他们来西州这才一年不到就彪悍成这样,这回去不知道该怎么跟先生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