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说道,白轩向魏无咎请益胜负之数。其实,此时大家已经看的很明白,这已经不是胜负的问题,而是都督府的生死存亡问题。
魏无咎此时心中比较纠结,他本人是主张进兵复仇的,可是当前的情势,如果强行进兵,是对都督府的不负责任。
此时,他也看出来了,白大都督心中似乎心中已经早有成法,自己的谋划可能也在这个少年人的谋划里面。
对于自十四岁参军,在军中征战厮杀了将近二十余年的魏无咎来说,这种情况下进攻南陆的后续,闭着眼睛都能够推演出来。
“禀报大都督,若末将推断不差的话。首先,若军粮无匮,补给不绝,我军打败南陆联军不在话下。大都督,众位大人,不要被南陆联军的三十万大军所吓到。那所谓三十万大军,缺衣少食,身无片甲,手无寸铁,行伍不齐,号令不一。彼辈乌合之众,人多有个屁用,若筹划得当,与我万余精锐,本将能够让他们一夜奔溃。”
说道这里,魏无咎闭目微微一沉思,叹一口气。
“不过,不是末将扰乱军心,这种数十万人的大规模会战,实在无法保证短期内一战而胜。从兵家的角度来说,那摩尔·曼斯克也算是一代人杰,他从不与我们打正面大决战,只是勤修壁垒,紧守营寨。如若开战,恐怕无法再一年以内分出胜负。”
“更何况,摩尔.曼斯克此人枭雄心性,心狠手辣,若真的下定决心坚壁清野,毁井烧粮,恐怕形势不妙。再加上撤离之前,我们已经在南陆沿海征了一波粮食,如若再征南陆,我们恐怕很难得到补给。”
魏无咎说完,两眼一闭,不言不语。
白轩看到这一幕,知道这位纵横疆场的大将军自己放弃复仇的主张,心中难受。更何况,白轩从来不把别人的当做傻子,这天下聪明人多如牛毛,更别说这些都督府的精英。这会儿,魏无咎恐怕已经已经看明白自己的谋算,只不过是在配合自己罢了。
故而白轩也不觉得受到冒犯,用手中竹签敲击右手,继续问道:“魏将军的推断,本督以为甚善,不知众位可有异议?”
这个时候,一员老将站起身来,双手一抱拳,一开口,声如洪钟,其实威猛:“大都督,魏将军是咱们都督府中精熟兵务的老军伍了,他的庙算也是我等的看法,更何况我等粗人武夫,又如何懂得深谋远略?如何决断,自有都督府决断,还请大都督示下。”
“还请大都督示下”众人也站起身来,附和道。
白轩看向这个老人,只见他银须白发,恍若霜雪,面容清矍,鹳骨突兀,环眼凸鼻。这个人姓白,名万秋,出身潞安白氏支脉。当年效忠潞安候府老都督白崇文,与前代老都督白炎武相交莫逆。后来白崇文战死沙场,遗命此人扶保少主。
此人不负所望,灵堂伏兵,斩杀白氏权臣,支持白炎武继位,才有了后来白炎武励精图治,收拢人才,中兴白氏。这是真正的白氏自己人。要不是白炎武死的太突然,估计也会留此人辅助自己。
“老叔爷严重了,小侄年纪尚小,见识浅薄,正是需要各位长辈指点斧正的时候,哪敢独断专行。不过此时本督还真有一点浅见,既然老叔以及众位不嫌在下浅薄,那在下就冒犯了。”
说着,抱手对众人一礼。
“本督以为,我等当前面临的问题在于,首先,南陆之败,师老兵疲,粮饷不足,难以再行征战。”
“其次,南陆兵强,其兵正盛,其锋正锐,一时之间难与争锋。”
“最后,我等大仇未报,且众将士随我白氏舍生忘死,披风逐浪者,上为天子尽忠,下为家族基业。”
“而今,众将士寸土未得,又有何益于家业?纵使就这么灰溜溜的找一条归路,又有何面目再见家长父老?”
说着,目光一凝,看向四周,众人看去,只见都督大人双目中有五彩光华流转,气势逼人。
“故而,我意以为,我等当找寻一膏腴之地,夺地以立基业。我将援引帝国《公侯律》再立潞安候国,并在此设立扬帆都督府府衙。将来我等休养生息,练兵屯粮,化夷为夏,待到兵强马壮之时,起兵南下,再寻这南路联盟报此深仇。届时,众将士皆有勋田功土,有功之士,本候不吝啬伯爵之封。”
众人听到后面,一个个热血直冲脑门,不由的面色转红。
《公侯律》是大乾建立后,为了管理众多势力强盛的开国贵族,延续大乾太祖“与公侯勋臣共天下,同始终”的祖训,颁布的一部贵族权责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