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在湖边待了会儿,又在那破损的亭子里稍坐。
陈大牛等人原本想要将此间打扫打扫,再让卫渊坐下,可他却毫不在乎,笑着向陈大牛等人说道:
“我年幼之时,父亲常带我在那湖里抓鱼,若是累了,就让我在这亭子里休息。”
“我记得,东边还有户人家,如今却连住过人的痕迹都没了。”
亲卫江稷作揖道:“卫帅,这几年,扬州、金陵一带,常闹匪患,当地官吏曾下令,让居住在城外的散户人家,搬到城里去躲避匪患,或是因此,这儿才没了他人生活的痕迹。”
匪患...
知否里,有次明兰与盛老太太回宥阳,就曾遇到过匪患。
好像还是与逆党有关系,已经记得不太清了。
“当地匪患可有解决?”
卫渊心想,若是不曾解决,就顺手解决掉,也算是给家乡人一个见面礼了。
江稷应声道:“回卫帅,我等途经东南之时,已将各地匪患一一拔除。”
卫渊点了点头。
这时,被卫渊派到广陵的柴功来到此间,见到卫渊,说了扬州百官正在城外迎接一事。
卫渊摆手道:“本帅不进城,让他们都散了,本帅想要清净一些。”
柴功‘诺’一声,骑上一匹快马,就去了广陵那边,将卫渊的意思传达于百官。
这些官吏,不敢违背卫渊的意思,只好暂且在广陵城中住下,打算找个时机,再去拜见。
稍后,卫渊让军队在城外安营扎寨,不得扰民。
身边只带着几名亲卫去到城中。
甲胄着身的亲卫开路,卫渊坐在马车上,街上行人遇之躲避不及,倒是落得个清净。
不时,他还掀开车帘,看向街道两旁,遥远的记忆旋即涌上心头。
他记得,这条街上,原先有个卖烧饼的,很好吃,如今也不见了踪迹,当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不过也看到了一些眼熟的铺子,有得改换了门庭装饰,有得还是以前那个老样子。
待来到一条叫做‘英才巷’的地方。
卫渊才缓缓下了马车。
八名亲卫矗立身躯,站在马车两侧,显得威风凛凛。
卫渊嘱咐道:“你们几个,就站在此处,远之随我进去即可。”
如今陈大牛也是个爱面子的主了。
卫渊也极少在他人面前,直唤‘大牛’二字。
很快,追随着记忆,卫渊来到了曾经居住的地方,那里已然换了人家。
早些年,卫渊父母生病,为了给父母治病,特意将县城里的宅子给卖了,一家人又回到了城外老家居住。
老家是待在一个名叫‘卫家村’的地方,生活在广陵的卫氏之人,其祖宗庙宇,基本都在那个村落里。
卫渊看着眼前的宅子,思绪纷飞。
陈大牛突然插嘴道:“大哥,要不咱花钱把这宅子买下来?”
卫渊摇头道:“要是想买,早就买了,这地方,此生大概极少来了,买了也无用。”
言谈间,突然有两名孩童出现在巷子里戏耍。
其中一个孩童突然将另外一个孩童绊倒,压在身下,掐着那孩童的脖子,怒气冲冲的说道:
“这是我的,快还给我!”
被压在地上的孩童,手里牢牢握着一柄木剑,咬牙切齿道:
“不给,你敢打我,你死定了,我回去之后就告诉我兄长!”
这时,一个青壮男子从一座院子里走出,道:
“你们两个,又打架!兆儿,赶紧松手!”
那唤兆儿的孩童,当即起身,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青壮男子身前。
至于被压在地上的孩童则慢慢站起来,朝着那叫兆儿的孩童吐了吐舌头,道:
“叔叔,我只是想玩玩这把木剑,兆儿哥就要打莪,我又不是不还给他了!”
卫渊看向那青壮男子稍稍愣神。
陈大牛突然开口,“你这孩童,怎么能撒谎?明明就是你抢他的木剑为先!”
青壮男子看到甲胄着身,腰配军刀的陈大牛,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道:
“军爷,小孩子之间玩闹罢了,您别见怪。”
陈大牛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去。
那青壮男子赶紧催促着两个孩子回家。
就在这时,卫渊试探性说道:“可是姜河?”
闻言,青壮男子一愣,道:“敢问您是...?”
姜河这名字,他早就不用了啊。
卫渊笑了笑,说了句,“‘姜河日下’,命不久矣!”
姜河一愣。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经常欺负的一个卫家子。
由于那一家,是新搬来这条巷子。
而他与巷子里的几个小哥儿,都是一块长大,便是欺负当时那个新来的卫家子。
卫家子势单力薄,打不过自己一伙人,老是去喊他大姐替他出头。
有次,那卫家子知道了自个儿名字,整日给小巷子里的人说,姜河日下,命不久矣。
过了几年,那卫家人将宅子卖了,又搬走了。
后来,那句姜河日下...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熟知,无奈之下,自己只好改了名字。
如今,听说那卫家子已经成为朝廷里的大人物了。
眼前此人身边有穿甲胄的侍卫,瞧着此人也比较眼熟,难道...嘶!
想到这里,姜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可思议道:
“您...您是昔年那卫家子卫...卫渊?”
卫家子?
听到这三字,陈大牛顿时怒喝道:“大胆!竟敢对我家将军出言不逊,该杀!”
此话一出,顿时将那两个孩童都吓哭了。
随后,只见姜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力地扇着自己脸庞,
“卫将军,卫将军,都是小民的错,小民不知您回来了,还望您恕罪,恕罪。”
“儿时之事,都是小民不懂事,请您莫要往心里去...”
扇了几下,卫渊见他脸都肿了,显然是过于用力导致。
他走上前去,将姜河搀扶起来,笑道:
“儿时的事情,我都忘了。”
“这个叫兆儿的,是你的孩子?”
“一晃多年,都成家立业了。”
说着,卫渊还想摸摸那叫兆儿的脑袋。
姜河只觉着,他今儿个是来报复的,在卫渊伸手之际,连忙抱着自己的孩子,苦苦哀求道:
“卫将军,我知道我错了,真错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
卫渊摇头道:“不过儿时趣事,谁小时候还没闹过矛盾,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我今日来这里,一是想看看曾经住过的地方,二是想着,还能否遇到一些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