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忠勇伯府最大的事情,就是准备年货,过年。
此刻,伯府内。
张嬷嬷写了一份所需年货的单子,小到春联大到过年时所需吃食等,林林总总下来,约有一千两银子左右。
卫渊觉得,这太节省了,
“张嬷嬷,我难得在京城头次过节,用一千两银子准备年货,会不会太少了些?”
张嬷嬷摇头道:“不少了,虽说咱们伯府是头次在京过年,定是要图个热闹,但能省的,还是要省。”
“您现在深得官家器重,咱们府上是不缺银子使,可若铺张浪费,过于张扬,老奴觉得,也不太好。”
“这单子上桃符一项,不用咱们花钱,盛家来人说了,他们的老爷盛竑盛大人会亲自写。”
“还有诸多肉食,您老师府上那边也已经备下了...”
“...”
桃符就是春联。
听张嬷嬷把话说完,卫渊哭笑不得。
这位张嬷嬷不愧是被自家师娘亲自调教出来的,知进退更懂管家,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抠了。
比如有某个下人想要多拿一些炭火,张嬷嬷硬是死活不肯,说家规制度就是如此,不容轻易更改。
有张嬷嬷这样的人在伯府,伯府门风想不正都难,绝不会出现像盛家大娘子放印子钱之事。
“嬷嬷,这样,你我各退一步。”
“今年拿出三千两银子来置办年货,至于家里的下人们,一律赏钱五银。”
卫渊笑着开口。
张嬷嬷叹了口气,道:“家主,您就别折煞老奴了,您的话,老奴岂敢不听?”
“但是您也别怪老奴多嘴,咱们汴京城里,那些数得着的名门望族,其家业,是挣来的,可也是攒来的。”
卫渊摆手道:“就这么办吧。”
张嬷嬷点了点头,“谨遵家主之意,今年托家主的福,大家伙也能过个富裕年了。”
站在卫渊身旁的婢女蓁儿开心地笑了起来。
年货的事情交给张嬷嬷,卫渊是放心的。
“张嬷嬷,还有一事,这两日你若有空,去一趟吏部尚书府,问一问王尚书家中可缺什么过年的物甚,咱们给他准备一下。”
卫渊缓缓开口。
张嬷嬷颇为好奇,王尚书?
文官?
虽然有些困惑,但卫渊的话,她也不敢质疑,也不敢过多涉及,遂应声道:
“请家主放心,老奴明白了。”
他又差人将陈大牛叫来,嘱咐道:
“回营之后,告诉咱们代州的兄弟们,今年都在我府上过年。”
陈大牛道:“好,卫大哥,元日那晚,咱们吃完酒还去不去广云台?”
卫渊摇头笑了笑,“看我心情。”
陈大牛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也憨笑起来。
忽然,卫渊想起一事,
“大牛,你今年二十有二?”
陈大牛点头道:“正好比大哥您小一岁。”
二十二了,该成家了。
还有林兆远他们哥几个...
罢了,这些事,就交给张桂芬这个当大嫂的来操心吧。
“告诉兆远他们几个,元日前一天,你们在家中祭拜完祖宗之后,随我去一趟忠烈寺。”
“我在那座寺庙里设了祭碑,祭奠祭奠这些年在代州战死的兄弟们,让他们也过个好年。”
陈大牛一愣,颔首道:“大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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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卫渊与王安石前往东宫。
他们现在一位是少傅,一位是少师,理当在年关之前见一见那位国之储君。
来到东宫以后,经由太子内侍通禀,他们才见到了太子赵曦。
此刻,赵曦正与几名勋贵家的孩子玩沙盘。
卫渊与王安石站在赵曦的身后,也不急着打扰,而是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只见赵曦指挥着十几只旗帜,全部插在了长城之外,向对面的一个孩童说道:
“我有百万大军,囤聚长城之外,兵围朔州,切断朔、应等州联系,你如何解?”
卫渊瞧着那孩童似乎是安国公家的幼子,听他说道:
“关外苦寒,越过雁门天险,就是茫茫草原。”
“我只需派遣一支骑兵,伺机骚扰你的大军,打过我就打,打不过莪就跑!”
“在朔州境内,囤十万兵与一年粮草,待到大雪,步卒难行,无法攻城,我趁机出兵,必能将你击溃!”
太子赵曦听了,顿时皱眉道:“我有百万大军,岂会怕你出奇兵?”
“再说,什么叫打得过就跑,我岂能让你跑了?”
“我有百万大军,朔州已经没了,是我的了!”
那孩童也是死犟,
“朔州三面环山,乃为险要关塞,兵书上说,以地势守城十万,克敌百万!”
太子气恼,直接将所有旗帜拔起,全部扔在了燕云十六州,
“我有卫渊,有张辅,这都是名将,你拿什么来打?”
那孩童应声道:“可你百万大军,都是步卒,我都是骑兵,你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