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知道,在赵祯确定国储之后,两王在朝中结党营私的动作,不仅没有消停,反而愈演愈烈。
只要储君赵曦无恙,皇位,就与他二人无关了。
可他们又在争什么呢?
他们想要留在京城,想要摄政,想要有朝一日,辅佐幼君。
或者说,不想就那么离开京城,返回封地。
无论他们有着怎样的打算,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赵祯为了自己唯一亲生骨肉,要兴大狱。
待张辅、韩章等人相继老去,不远的将来,庙堂之上,能说话管事的人,也就卫渊、燕达等人。
前者是下一个张辅,甚至是超越张辅的人。
后者手握皇城司,有监察百官之权,可谓位高权重。
如何能将这二人,都变成誓死效忠皇族,效忠未来新帝的臣工呢?
那就让他们,将能够得罪的人,都得罪一遍。
让他们离开皇室,就只有死路一条。
赵祯的打算可能不止这些,但是一时间,卫渊只能想到这些。
更多的,他不敢想,也不愿想了。
比如,赵祯几个亲生皇子的死因,可能与藩王有关...
而赵祯,也可能是查到了什么...
总而言之,事到如今,孤臣,卫渊可以做,但卫家,要更上一层楼。
翌日。
燕达前往宣政殿面圣。
赵祯问道:“他如何说?”
燕达道:“卫将军说,为陛下,愿执刀。”
赵祯莞尔一笑,“朕果真没有看错他。”
说罢,将案上刻有‘兖王’、‘邕王’得木牌投掷于身前的火炉当中。
从此,大周再无兖王与邕王。
国本已立,天下当安。
燕达望着赵祯身前的火炉怔怔出神。
这才十月份而已,天气只是渐寒,但殿内颇为温和。
可陛下,却置了火炉...取暖?
陛下的身体...已经不受寒了么?
燕达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心里也清楚,这一次,兴大狱,是要让他与卫渊都退无可退,只能依附于皇室。
换句话说,他与卫渊,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说是同舟共济也不为过。
此次兴大狱,稍有差错,背锅的人,就是他与卫渊,但为了远大前程,也没得选择。
“陛下,您看,何时行动?”
燕达问道。
赵祯想了片刻,道:“你们二人商量吧,朕只看结果。”
燕达点了点头,作揖道:“卑职告退。”
刚离开大殿,就听到身后,赵祯传来几声咳嗽。
燕达当做没有听到,快速离开大殿。
又过一日。
小雨。
燕达将皇城司几名干吏,介绍给卫渊,并且开口道:
“陛下说,何时开始,由你我决断。”
此刻,那些皇城司干吏们,包括顾千帆在内,一字排开,约有六七人,看着前方二人,一言不发。
无论是燕达,还是卫渊,在他们心中,那都是跺跺脚,京城都能抖三抖的大人物。
在他们二人面前,众人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此刻,顾千帆经过御医细心疗养,暂且能够压住体内伤势。
这两天来,他一直在思考,为什么,那一夜,皇城司的人,只有自己活了下来?
为什么,那一夜,只活了一個‘尚在昏迷’的敌国密探?
而那密探,如今却不知所踪...
即使想通了,想明白了,他也不敢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