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理不清,就这样罢。
李元同法汉方丈叙旧片刻,将这段时间云川县之事大体探讨了一遍,又谈及法明大师之事,喝过三盏茶后,没有多耽搁,告辞离去。
他身在半空中,面色沉凝,心中思索着从法汉大师那里得来的消息。
这段时间云川县内没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只平阳山慢慢的沉寂了,自他走后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传出,也甚少有弟子外出。
这不算什么,山阳道人死气入体,没有多少时间好活,如此行事也算能为其保留一份香火,不至于太过高调招惹人恨,而之前就有招惹的,这个时候也不会主动挑衅有金丹修士坐镇的宗门。
虽然那山阳道人只能算半个,但旁人不知内情,总归还是畏惧。
这样的结果李元早已料到,平阳山此后不足为虑,以他如今的实力,不好以大欺小,只要对方再不搞出什么动静,他也不再多做什么。
而令李元惊奇的是,法明大师不过培元三转的修为,竟然就敢下山远游,言道要以一方脚步走遍十万八千里路,杜尽一路不平之事,铸就佛心并超越之前修为,直到奠定自身修行大道,突破金丹境!
李元刚听到这些险些以为听错了,法明大师竟有这般鸿鹄之志,让人佩服!
这并非讽刺,而是他刚游历归来,对修仙界诸事很是知晓,区区培元三转的修为放在云川县是个人物,可不说放到九洲,即便是在安岳府,那也实在不算什么。
他又是散功重修,一个人游历,危险实在太大。
当然,法明不是个傻子,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尤其是他还是那样的珍惜生命,否则也不会在死气入体后选择散功重修,定然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这么说来,他定当另有依仗,能够保证护得住自己。
这也正常,九洲机缘众多,李元能有,旁人自然也能有。
不过,虽然能想明白,但这样的事也着实让人没想到。
到底是法明大师,即便是耄耋之年的老人,重修后也能有这般心气,可见其心性之坚,秉性之固,若是这般平安下去,日后当能成一番大事。
此外,还有一事,让李元颇为在意。
那就是凤阳县碧波谷扩张势力,已经蚕食了三个县,将三个县都纳入自己麾下管理。
县内的宗门修士,愿意投降归附的,择优收为弟子,不愿意的也不强求,只驱逐出去。
安岳府靠近梁州之南,县城不少,但每县大多只有一两个宗门,修士弟子不过几百人,听起来不多,但当这些人被整合到一起,归入一个宗门之下,也是股不小的势力。
长玉这是想做什么?
李元想不明白,对于长玉来说,区区灵台境层次的事务能对她有什么用?
听法汉大师说,长玉之前大显了一番威风,碧波谷扩张之势没有遮掩,刚开始不久就引来四周几个宗门联手对抗。
但长玉以一敌四,轻描淡写的就把他们击败,充分彰显了自身实力。
不过,前段时间长玉一直没有现身,不知是在闭关还是外出,总归碧波谷扩张势头暂时停下,将打下来的三个县城巩固一番,把不和谐的因素剔除,攘外必先安内,待内部安稳了,再来扩张。
四周宗门这时才能喘口气。
不是没人想过或许这个时候长玉外出不在宗门,趁着这个机会将碧波谷一朝打回解放前,甚至鲸吞了他们的势力也说不定可以。
但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只迎来一阵白眼。
“长玉是外出,又不是死了,等她回来见到自家势力被打成这个样子,好容易打下的江山被毁,换你你能咽得下这口气?岂不是会引来一阵疯狂报复,那是何苦来的。”
提出这个想法的人沉思片刻,很快又道:“那不如将长玉母亲凌波仙子抓住,作为人质逼她就范如何?”
长玉,你也不想失去母亲吧?
其他人一阵沉默,看起来都在沉思,但心里如何想的却无人知晓。
不过很快有人反驳:“凌波仙子实力也算是老牌灵台境修士,即便打不过,难道不会跑吗?一旦被她逃出,那结果又和之前一样了。
即使你抓得住凌波仙子,你又将如何?难道是以凌波仙子的性命威胁长玉?
以她的性格,难道是能够乖乖就范的人?如若不能,你还抓了他母亲,算是羞辱,她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你也不想自家传承后继无人吧?”
分析的很全面,成功瓦解了众人对抗的信心,一场针对碧波谷的松散联盟很快垮台,众人只能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李元在心中暗自寻思,长玉这是要做什么?
凭她的实力,若是与其它宗门有什么矛盾,只管打上门去,出神入化的阵法造诣和强大的实力,自己一人打下一个宗门丝毫没有难度。
但是看她打下宗门,接着巩固吸收,像是真的要造一番大事业,建造一个强大的宗门。
可强大的宗门有的是,远的有六大正道,三大魔门,桃源宗就是梁州的天花板,放近了看金光门底蕴深厚,和麻姑山渊源极深,占据了安岳府一片生机之地,哪里有容它碧波谷兴风作浪的机会。
现在还可以说是小打小闹,一旦动作大了,必然会引起金光门的注意,到那时又该如何自处呢?
李元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长玉打的什么算盘,不过到底是有在秘境中并肩作战的情分,又知晓长玉的手段,擅长阵法和算计,所做之事必不会白白徒劳。
他心中难免有些想法,不过一阵翻涌后被熄灭。
修仙界纷争不少,但再多也波及不到他,除非有意针对。
青松观远在云川县之南,几乎可以算是连绵山脉的一部分,别人打也打不到他的头上来。
况且长玉知晓他的实力,自然也不会自找晦气,反而远交进攻,更会与他和谐相处。
这些都是可以想到的,故而李元也不急了。
人与人是关系的结合,你关联着我,我关联着你,各种关系交错纷杂,纷乱成麻,难以摆脱。
唯有一开始就跳脱在外,不入藩篱,才能超然物外。
青松观便是如此。
李元从静宁寺回来后,便没再外出,先是将外出游历的一身所得整理一番,巩固修为,然后明显己路,为破境金丹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