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
一个只有自己才能得到的密码。
“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的声音依旧有节奏的回荡在屋中,在这间没有钟表的卧室里,仿佛只有这一下下的声响才能证明时间的流逝。
愣愣看着吕光鸿,在之后一百次“滴滴”声的时间里,陆晨听到了一个十分离谱的故事。
简单来说,就是吕海川在卸任同盛董事长之前,在瑞士银行租了一個最高安全级别的保险柜,但存了什么东西谁也不清楚。
包括保险柜的八位数密码,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起初,吕光鸿并没把这当做一回事。
直到三年前,同盛连走了六年下坡路之后,他才突然想起这一茬,认为保险柜里可能是他爹留给他的“锦囊妙计”。
即便不是“预言之书”之类的,也应当是对同盛未来发展极为关键的东西。
只可惜这时候吕海川的“阿尔兹海默症”已经十分严重了,别说密码了,就连吕光鸿的名字都忘了。
而根据瑞士银行的规定,不论吕海川是老年痴呆了还是死了,他的家属都不可能凭借“继承人”的身份打开保险柜。
除非有密码,又或者已满五十年的租赁期限。
毫无疑问,就同盛目前的发展情况,五十年后早特么不存在了。
所以,吕光鸿就只能自己尝试破解密码。
银行允许每个月尝试一次,在过去的三年间,他总共尝试了三十多个八位数密码。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吕海川的生日、吕海川已故老婆的生日、结婚纪念日、吕光鸿自己的生日等等等等。
甚至连吕舒雨和吕舒玥的生日都试了。
可以说,吕光鸿把他能想到的所有对他爹而言比较重要的日期全部试了一遍。
但无一正确。
如果时间足够的话,他倒是还可以慢慢试。
可现在同盛的情况越来越差,恐怕再用不了多久就要彻底玩完。
于是,吕光鸿终于在走投无路之下找到了陆晨......
“父亲的身体情况很不好,大概只剩最后几个月的时间。”
“集团的情况更糟,董事会现在对我的意见非常大,许多人已经暗中勾结要将吕家彻底踢出同盛。”
双手握紧,吕光鸿的语气十分急促。
“我原本想的是再等一等,可事态的发展远超我的想象。”
“如果拿不到保险柜里的东西,那局面将再不可能扭转。”
“所以我只能请你帮我查到密码......”
“......”
厚厚的窗帘将窗户遮蔽的严严实实,心电监护仪屏幕上的曲线似乎有一瞬的变化,但很快又恢复平稳。
对面,吕光鸿还在一脸急切不已的说个没完。
不过陆晨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古怪。
帮忙?
不是,你先等会儿吧!
斜眼看着吕光鸿,他感觉前者哪怕说想请自己跟外星人对话都比这来的更容易接受一点。
是,你说的这个故事倒是不难理解。
可是你丫怎么知道保险柜里的东西是同盛的救命稻草呢?
就不能是吕海川年轻时写的情书之类的“珍贵回忆”???
行,就算你死马当活马医,认定了里面是你爹留下的锦囊妙计。
但是这跟我有啥关系啊??
你自己折腾了三年都没查出密码!
老子怎么就能查到了???
简直莫名其妙!
“吕叔,你先等一会儿。”
陆晨感觉这个要求的难度丝毫不比让自己治好吕海川的癌症来的简单,于是也不管礼不礼貌了,直接打断道:
“事儿我是听明白了,可我实在不明白我为什么就能查出这个密码。”
“你能查到,你一定能查到!”
吕光鸿的回答比想象中的要快,似乎没有任何怀疑。
“为什么?”
陆晨皱了皱眉:“吕叔,我对你们吕家根本不了解,对于吕爷爷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我不觉得我有这个本事。”
“不,跟这些没关系。”
吕光鸿摇摇头,声音很急促:“是父亲留下的话,你是唯一一个能猜到密码的人。”
“......”
好好好,已经开始往科幻的方向发展了是吧。
陆晨好悬没被气笑了:“吕叔,所以照你的意思,吕爷爷自己把密码给忘了,但是留下话说我能猜出来?”
“没错!”
“可我之前跟吕爷爷根本不认识。”
“父亲能看到未来。”
“......”
得,你这么玩那我没话说了。
陆晨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是问不出啥了。
反正问就是“我爹说的”,“我爹能预知未来,所以说的肯定没错”。
咱就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迷信超能力啊!
未来就不会改变吗?
不!老子已经用彩票证实过了!
未来也是会变的!
“吕叔,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我实在没办法答应。”
陆晨调整了一下情绪,不再追根溯源,而是直接给出自己拒绝的理由。
“舒雨帮过我很多,讲道理我不应该拒绝您。”
“可您刚刚也说了,这个密码事关重大,甚至决定着同盛的生死。”
“不都说庸医误人吗,我不认为我能查出密码,所以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您还是赶紧找别人试试吧。”
直直看着吕光鸿,陆晨没有把话说的太直白,但意思却很明白。
那就是——
老子他妈的绝不背锅!
事关一个集团生死存亡的大事,你让我来???
那老子猜错了咋整?
就是莪害得你们同盛破产了呗??
你这跟桥塌了怪临时工有啥区别?!
语气坚定,陆晨打定主意绝不掺和这趟浑水。
而吕光鸿应当是早就想到了他会拒绝,此刻反倒平静下来一点,声音也没有刚刚那么迫切了。
沉默了几秒钟,他这才开口。
“如果能查到,多少钱你说个数,我绝不还价。”
“跟钱没关系。”陆晨想都没想。
“其它任何事情,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吕叔,我就一普通人,没什么追求。”
“......那小雨呢?”
语气一顿,吕光鸿抬起头来,只说了四个字。
但这四个字能代表的意思可太多了。
可以是“我女儿曾经帮过你”。
也可以是“我可以把女儿嫁给你”。
甚至可以是“我女儿可以给你当小三”。
“......”
突然,房间里又陷入了一阵沉默,气氛也好似凝固了。
大约过了十几秒钟,陆晨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吕叔,我刚刚说了,舒雨是帮过我,我也很感激她。”
“可这件事实在超过我能力范围了,做不到的事我不会答应。”
抬头回看着吕光鸿,皱着眉,陆晨的语气第一次变得严肃。
“还有,我虽然不知道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如果是拿自己女儿做交易的话。”
“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