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上班去了,妈到大爷爷家打蜂窝煤去了。”秦阳眼睛依旧盯着电视,但嘴上却并没有含糊,那个用姜丝抄熟的泥螺,他是一嗦就是一个空壳,整个人好不自在。
秦德目光瞥了电视机一眼,就一黑白的画面,放的是一早期的剿匪片,真不知道这样的电视有什么好看的,竟然能够让秦阳这小子这么着迷。
“行,我上大爷爷家看看去,你吃过早饭了吗?”秦阳问道。
“早饭没吃,午饭倒是吃完了。”秦阳目光终于从电视机上移开,“哥,你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吗?”
“就是问你一句吃饭了没有,行,既然吃过了,那我就先出去了,眼睛别老是盯着那个电视,容易近视。”秦德念叨了一句后,手从桌子上抓了一小把泥螺,就朝着屋外走去。
出门后秦德拐了一个湾,直接往屋后走去,从这边可以绕到大爷爷家里,比走大路要近个几百米。
大爷爷家屋子外,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六七辆独轮的板车并排摆放在一起,地坪上还堆着一堆有人高的黑色煤炭。
还有不少人挑着担子就坐在大爷爷加的屋檐底下,等着蜂窝煤出来。
一个身材干瘦,皮肤有些黝黑的中年男子,跟秦大鹏两人正忙得满头大汗,他两一人拿着一个铁质的工具,另一人拿着铁锹,不断的往那个铁质的工具下铲煤炭。
然后只见那个工具往产过来的煤炭上一放,再一脚踩上去,最后将工具拿开,一个黑色的蜂窝煤球就诞生了。
旁边立刻有来买煤球的人上去将那个煤球给拿到一边,然后紧接着又是下一铲子。
秦德的大爷爷则在一旁拿着个稿纸本不断的计数。
“鹏哥,大伯,大爷爷。”秦德走过去一边磕着泥螺,一边朝这几人打招呼道。
“嗨,是德伢子你啊,来帮你娘担煤球回去的?”那皮肤黝黑的干瘦中年人立刻拄着铲子笑看着秦德,“我这从矿山上一回来,可就听说了一件大喜事,村里人都说你小子发大财了,短时间里就连续换了两次船,什么时候带大鹏也到海上去赚两个钱,省得他每日里游手好闲。”
秦大鹏一听这话,立即就丢下手中压煤球的工具,快速跑到一边的茶桶处,他拿起茶桶上那个同样积满茶垢的茶碗在茶桶里舀了一碗灰黑的茶水就吨吨吨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他才瞪眼看着那黝黑中年人道:“爸,我大老远的跑回来,回来后水都没喝一口就在这里给你压了几个小时的煤球,你说我每日里游手好闲?”
秦德也笑着道:“大伯,鹏哥他有自己的事要干,跟着我出海那才是真屈才了,不过他要是愿意来帮忙的话,我绝对是举双手欢迎。”
“就是,我每天也是在努力赚钱的,谁像你,每个月就拖这么点煤回来,辛辛苦苦的才只赚几块钱。”秦大鹏嘀咕道。
秦大鹏他爹眼神有些暗淡,在宝螺镇这边,一般人买煤是买不到的,或者说很难买。
在宝螺镇上不管是买煤还是买柴都要购买证在这个物质贫乏的岁月里,生活用煤和柴火都是定量供应,凭户口本领取购买证的。
但秦大鹏他爹不一样,他是煤矿山上的工人。
煤矿山上采煤的工人买煤是有额外购买额度的,一般来讲每月标准出勤天数是大月二十六天,小月二十五天,达到标准出勤就给额外补发给一百公斤的福利煤票,用福利煤票买煤块只要二十五一吨,比市场价便宜了五块钱。
很多煤矿山上的工人,自己家里用不到这么多的煤,就会把这个福利票以每一百公斤差价多少的形式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