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看着官兵撤退后,便不再出击。
没有这个必要。
他们的第一目的,是南下牧州。
追击上去,杀掉几个官兵,亦是会损失自己的旅卒。
这对路远来说,就是亏本的买卖。
此时,战场上,卒子们一刀一枪的,把倒在地上还未断气的官兵砍死。
扶起受伤的旅卒,进行包扎。
那些从未经历过战斗的卒子,此时,脸上都是血气上涌,一片激动之色。
他们的第一次战斗,便是与这样的精兵作战,并且!还打赢了!
击杀领头官兵,三千旅卒打一千五精兵,竟是打出了一换一,甚至更多的战绩!
要知道,这些都是官府的兵!
这让他们不由对这支旅部,产生了认同感!
认同自己已经是一名真正的战士!
他们也知道,这都是因为,他们跟着的是旅帅大人这样的强者!
若无旅帅大人,以雷霆压顶之势,击杀那领头官兵,并且在官兵中不断冲杀,极大的挫了官兵的士气,他们绝无可能打出这般战绩!
不论是受伤的,还是未受伤的,皆都目露崇敬之色的看着那骑在马上的懒散身影。
至于周安、孟岩、宋文、徐长卿、周青、马宗伟等人,微末跟随,一路见证,对旅帅的实力自然不会有丝毫怀疑。
小卒们经此一战后,更是为能跟随路远这样的领导,而自豪。
而李奇,则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路远。
他是越看越喜欢。
王军中,缺的就是这样的悍将啊!!
......
镇军将军营地。
大帐内。
须发皆白的老将军,正一人看着大帐内的地图,在思索若有乱匪从云州突破至幽州,大概会走哪条路,在何等位置阻击更为有效。
此时,大帐帘子被掀开,有人冲了进来。
老将军抬头正欲怒斥到底是何人敢如此不懂规矩,未做通报,直入将军帐营。
只是,当他看见,那老兵手中,抱着的那個满是血的身形时,双目便如被定住般,再也离不开。
灰须老兵,抱着校尉的尸体,胡须抖动着,“砰”的一声跪下。
两眼含泪道:
“老爷!老奴该死,未能护住三公子,请将军赐死!!”。
须发皆白的镇军将军,此时似乎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眼里,只有那个闭上了眼睛,从发间淌出一长条已经干涸了的血迹,把整张脸都给染红了的,那个人。
死掉的人。
老将军蹲了下来,从老兵手上,接过有一些僵硬了的青年躯体。
把青年搭在腿间,用指节粗大,却是一道道老纹的手,理了理青年脑袋上,那沾着血,乱了的发。
“咚~!”的一声。
老兵猛的头嗑在地上,惨嚎道:
“老奴无能,请老爷赐死!!”。
老将军,抱着僵硬的尸体,抚摸着尸体皮肤的冰凉。
“沙场战死,死得其所,怪得谁哉?”
似是在对地上的老奴说,又似说与自己听。
一双虎目,盯着儿子再不动弹的身躯,有些失神。
那老兵,听着老将军的话,再也控制不住,老泪滚落,低声呜咽。
他自幼进了老爷府,那时,将军,还不是将军,但也是大乾军队中声名在外的强兵。
凭着手中一杆偃月刀,镇压多少作乱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