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不中听的话,也要与你们三人嘱咐几句,都听好了……”樊千秋盯着几个下属说道。
“但凭上吏吩咐!”几个人再次连忙回答道。
“这些刁民……如今就都藏在娼院和斗鸡寮,所以你们就莫要去这两处走动了,以免旁人说闲话……”
“本官很是心软,不忍心惩治你们,但本官也立功心切,想来你们也有此心,不想升官,出仕作甚?”
“所以,若本官未能捉到这伙闹事的刁民,而你们恰好又去过娼院和斗鸡寮,就莫怪本官不讲情义了。”
“这话,你们可都听懂了吗?”樊千秋冷漠地说道,赵德禄和郑得膏等人连忙点头称是。
“好,今日是正月初一,本官不应耽误你们的祭祖之事,快快回去吧。”樊千秋挥了挥手说道。
“这……”赵德禄并未离开,而是向身边的郑得膏和何彭祖递了递眼色,这两个人立刻心领神会。
“上吏,既然此事如此严峻,我等怎可离去,当在亭中轮流值守!”赵德禄热络地说道。
“正是,上吏将话说得如此明白,是在提点我等,我等不应放肆。”郑得膏也谄笑说道。
“那这第一日,我愿在亭中值守,不知上吏觉得如何?”老实人何彭祖乖乖地站了出来,承担起这个苦差事。
“呵呵呵,几位如此尽忠职守,若此事办成了,本官定当保举尔等,让义使君旌奖尔等。”樊千秋拍手赞道。
“多谢上吏提点!”几人齐声答道,脸上竟然都有喜色。
接着,赵德禄又煞有介事地将那一什亭卒叫到门前,假模假样地训诫了一番,以彰显自己的勤勉。
樊千秋摆着一张假笑的脸看完对方的表演,又夸赞一番之后,便走出了亭部大门。
在他准备离开之时,回头看了一眼还闹哄哄的亭部,心中又冷笑了好几声。
这次所张开的大网倒是很不同寻常,说不定不只能网到鱼还能网到一些臭鱼烂虾。
……
往后的几日时间里,天下将要征收娼租和赌租的消息便在长安城里彻底传开了。
果不其然,此事立刻就引来了长安官民的纷纷议论,其中,当然是恶评多过好评。
尤其是那几十个终日无所事事的杂号大夫们,终于找到了机会,竟连夜就联名上书向皇帝进言。
他们在奏书当中,直言“征收娼租和赌租”有伤风败俗、横征暴敛之嫌,进而恳请皇帝收回诏令。
然后,皇帝对此奏书留中不发,用冷漠和无视回绝了这些杂号大夫的要求。
如果此事发生在以前,那么这些杂号大夫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定会联合长安城的大儒,再上一道措辞更加痛心疾首的奏书。
可这次,情况有些不同,这些杂号大夫闹腾了几日之后,就默默地偃旗息鼓了,没有再上书提起过此事。
最开始,朝堂上行走的百官公卿还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不明白杂号大夫这次为何这么快就安静了下来。
但是渐渐的,大大小小的官吏就都回过神来了。
这些杂号大夫们之所以退却,不是因为突然都转了性子,而是有些怕了。